王大号身体平躺在热炕头上,盖着厚厚棉被子,粗糙脸庞划出来的几道伤口,愈合凝固成血嘎巴,裂开花嘴唇时不时吧唧几下,喘着微弱频繁呼吸声,缓缓睁开双眼皮,从窗户照射进来强光,刺得眼球都有些疼痛,王大号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在战场上第几次负伤了,腰上的刀口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咧嘴呲牙,脑门直往外冒冷汗珠。
王大号眼前模糊不清视线,目光看向屋棚顶逐渐清晰,脑海中断断续续浮出在王庄阵地上,战斗中惨烈记忆画面,炮火连天弹雨横飞,日军轰炸机不停飞过头顶上空,一个跟着一个战士倒在敌人炮火下牺牲,这时一只光滑小手抚摸在他的脸庞,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声:“王大胖子,你醒了。”
王大号瞬间打起精神,惊慌连忙扭过头,看向坐在炕沿边上,那道消瘦身影,熟悉容貌露出笑容,一头乌黑锃亮短发披肩,眼圈里含着泪珠来回打转,目光久久不离看着他,激动得王大号双眼通红湿润,轻颤抖着身体,有气无力声说道:“黄敏,你还活着。”
黄敏崩起脸蛋强忍住泪水,撇着小嘴没好气追问道:“王胖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俺还活着,你是不是盼着俺牺牲,你好娶那个女人过门做婆娘。”
“黄敏,你在瞎胡说什么?你当时躺在俺怀里闭上眼睛,俺以为你牺牲了,当时俺心里像刀绞般疼痛,也不想活了,端着枪就冲了出去,跟小鬼子拼命,后来身负重伤昏了过去,被赶到中央军给救走了,什么娶别的女人过门。”
“你这胖子少在这蒙俺,报纸上都登你两个人照片了,你还在装什么都不知道,俺又不是三岁小娃娃,有那么好骗,要是你真变心不想娶俺,俺黄敏也不会死皮赖脸赖上你…”还没黄敏批了啪啦说完话,王大号咧嘴呲牙忍着伤口上传来疼痛,直接坐起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喘着频繁粗气声说道:“俺王大号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娶任何女人。”
黄敏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挥起小拳头不停拍打他的后背,哭鼻子抽泣声说道:“王胖子你就是个坏蛋,把俺丢在战场上不管,你自己消失无影无踪,让俺每天都为你担心,好不容易知道你活着的消息,你就剩下半条命回来,你这胖子混蛋自私,想没想过俺。”
王大号双手紧紧抱着她身体,眼泪鼻涕直往下流,沙哑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俺不是活着回来了吗?等俺上伤好了,咱们两立刻办喜事给办了。”
“王胖子,谁要嫁给你啊!”
“嫁不嫁不是你说的算,俺可不想在等下去,赶紧把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变故,老子还得继续打光棍。”
黄敏哭得花里胡哨脸蛋通红,牙齿咬着嘴唇回道:“王胖子,俺可告诉你要想好了,等咱两办完了喜事,到那时候后悔都没用,这辈子俺就真的赖上你了。”
“嘿嘿,俺有什么后悔的,娶了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婆娘,是俺王大号捡到天大的便宜,以后再给俺多生几个娃…”还没等他说话,就被黄敏插嘴打断回道:“王胖子,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俺还没答应嫁给你,你就让俺给你生娃。”
“啥嫁不嫁的,老子认定的女人还能跑了。”
“你是地主姥爷,还想逼婚啊!”
“俺要是地主姥爷,你就是地主婆娘,咱俩到啥时候都分不开,俺王胖子是赖上你了。”正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打情骂俏说话时,屋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李云龙与丁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笑呵呵大嗓门喊道:“嘿嘿,老王还窝在热炕头上了…”
李云龙一只脚刚迈进屋里,瞪眼珠瞧到两人正抱在一起,顿时把后半句话硬给咽了回去,紧跟在后面丁伟看到眼前这一幕,尴尬笑了笑低下来头。
“嗯呀,我说老丁啊!咱俩来的不是时候,看到不该看的,我老李要长针眼了。”
黄敏惊慌从怀里挣脱出,哭得花里胡哨脸蛋通红滚烫,低着头没有打招呼就跑了出去,王大号屁股坐在炕头上,看着李云龙与丁伟两人笑呵呵凑了过来,咧嘴呲牙没好气说道:“俺说老李啊!你进屋也不敲门,太没有礼貌了吧。”
李云龙背着双手站在炕沿前,笑嘻嘻声道:“嘿嘿,老子上哪都没有敲门这个习惯,再说大白天谁知道你老王屋里,还藏着一个女人。”丁伟站在身旁添油加醋说道:“老李,他是心里痒痒得很,咋两个老光棍羡慕也没有用。”
“呵呵,我说老丁啊!谁跟你是老光棍,我老李也是娶过婆娘的,和你小子不是站在一队里的人。”
“得得得,老李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李云龙屁股站在炕沿上问道:“老王,我看刚才跑出那个女娃,怎么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是不是人家不同意,你小子霸王硬上弓硬来了,这可是犯严重纪律。”
王大号轻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说老李啊!别没吃过葡萄,就说葡萄酸,俺和黄敏同志婚事,那可是组织上批准的,还有方政委当证婚人,你小子就别眼馋了。”
“是啊!人家老王有那个能耐,咱们两人眼馋也没有用,就等得喝喜酒吧。”
“嘿嘿,老丁你小子什么时候,和王胖子穿上一条裤子了,老子这面刚说出一句话,人家还没等吭声,你就蹦出来挡枪,王胖子他给你几个金瓜银枣,让你这么向着他说话,人家娶婆娘,你小子乐得嘴咧成跟个荷花似的。”
“老李啊!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咋冲我发上火了。”
王大号挪动屁股背靠在墙上,插嘴说道:“老李别扯没有用的,咱们得算算账了。”
“嘿嘿,你小子跟我算啥账,老子又不欠你什么。”
“前些日子,你们独立团攻打平安县城,俺们军分区游击队,在大别山地区挡住两个鬼子联队增援,牺牲了不少弟兄,是不是得给俺们点武器弹药,作为补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