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沛听到了,他正想给秦毅找点茬,想瞌睡被人塞枕头。
当秦晩青来到厅中叩谢的时候,姜沛要求自己也一同前往主母处。
甚至走得比她们还要着急,迫不及待的模样像在羊群中四处乱窜的狗。
通向主屋的回廊种满白花,无休无止,像在预告谁的死期。
秦晩青没想到父亲会等在这里。
“父亲,为何拦我。”秦晩青脸色低沉,居高临下地看向父亲。
神情肃穆的中年男子忽略女儿,直接向姜狸她们长拜:“多谢二位殿下的恩典,内宅不便打扰,还请莫要为难。”
他像钉子一样站在院落入口,让人忍不住敲打一番。
姜沛觉得好笑:“若我硬要为难呢?”
“家父为大丰立下汗马功劳,深受皇恩,殿下看在皇上的份上,请回吧。”
秦晩青从来没有觉得父亲是如此面目可憎,手按上剑鞘,怒视着面前的男人:“御医在此,难道还要让他请回吗?母亲在哪里?”
秦父从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那便让御医大人独自进去吧。”
若御医一个人进了院子,定不可能再进到房中,见到母亲。
秦晩青几乎要拔出剑来。
姜狸站在姜沛背后,脆生生地提起:“夫人是正月中旬得病的,拖不得了。”
姜沛如梦初醒,大声嚷嚷着“今天我就是要进去”,边上手推秦父。后者没遗传将军爹的基因,身形单薄,禁不住二皇子没轻没重的挑衅。
当然二皇子不关心主母的病能不能拖,而是秦毅也是在正月中旬递的折子。虽然他搞不清楚弹劾吏部和儿媳生病有什么关系,但时间上的相近足以让人心生疑窦。
突破了礼教上的束缚,物理上的阻拦就几乎不存在。
姜沛冲在最前面,一脚踢开房门,阳光尽情灌入。
房中只有秦母一人,桌上放着药碗。
看到来人,秦母十分惊恐,眼睛在凹陷的脸上显得尤其突出,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理会焦急的女儿。
空气在这里很久不流通了,但没有药味。
那药碗里放着的是什么?
见秦晩青要查看药碗,秦母变得很激动,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要阻止,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秦晩青拿起碗,里头是普通的汤羹,浮动着肉末。
还挺适合这个状态的病人食用的。
姜狸错开身空出位子,示意御医上前。
御医接过碗,先细细闻了一遍,再用食指蘸汤汁尝了尝,当即两股战战,拼命瞥向姜狸和姜沛。
这屋子闷得二皇子心情烦躁,看到御医这个样子更是鄙夷。
“汤怎么了?说话。”
“回,回殿下,汤里放了夹竹桃,是剧毒。”御医举着碗扑通下跪。
夹竹桃,花开纯白,不必费心打理即可常年不败。
整个将军府,会客室外、回廊、门厅,种得到处都是,偏偏主屋附近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