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黎一刀削断了她的绳结,将她拉了起来:“你们怎么回事?”
萨拉揉着手腕,虎视眈眈地环视一圈,好家伙,还都是熟脸。
“被孙子暗算了,这个破地方,这个鬼洞主是你宰了吧?”她觑着顾弦望,阴阳起来,“啧,还真有不要命的。我说龙队,你捡猫捡狗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捡回来俩拖油瓶?碍不碍眼啊。”
叶蝉一听就火了:“哎呦,顾姐姐你闻见什么味儿没有?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一张臭嘴啊。咦,一股氨水味儿,臭,臭不可闻!”
“你特么!”萨拉瞪眼挽袖子就打算去揍她。
龙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淡声道:“好好说话。”
顾弦望自己背起背包,冷眼瞧着她:“自己都是被从洞主手里救出来的,不知谁才是拖油瓶?”
萨拉顺势搭上龙黎的肩,一挑下巴:“不会吧?你们不会摸不准自己的定位吧?龙救我天经地义,关你们俩人屁事儿啊?早知道你们是属蟑螂的,在那破村子里我就该——”
龙黎拨开她的手,打断道:“行了。查克和老狗已经先一步去往祭坛,其他人手都折了么?”
“操,那个孙子。”萨拉啐了一声,“都没了。我们在洞里遇到了一种黑毛蜘蛛,特么的长得比脸还大,剧毒无比,后来那个傻儿子趁乱杀了我们一个人跑了,好不容易摸到这个岩洞里,又被一个女人给暗算了。”
“女人?”
“是,你没见到?个头不高,脸像是被烧过,大半张脸和化了一样,巨丑。”萨拉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指着那蛊婆子,“对了,这老蛊婆见了她和见鬼了一样,吓得满地乱蹿,要不是为了逮她,我哪能那么容易被这个破菌丝给缠住。”
个头不高的女人。
顾弦望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他们被老棍迷晕了以后,那个拖着她进竹林的身影。
难道是同一个人?
“洞主、洞主没了,洞主……是玉子,玉子回来了,玉子回来找我们报仇了。”突然那蛊婆子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疯了般猛然蹿起,还真如萨拉所说,跑得比野兽还快。
四人一怔,那蛊婆子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洞顶,萨拉拔足就追,眼看着要抓到了,那蛊婆子蓦地伸手从裤子里边掏出一截长管,她一拉引线,唰的一声天上便燃起数道烟火。
“我艹!”萨拉气得一脚蹬在她背上,谁知洞外竟是一截陡峭的山崖,蛊婆子被她踢得身形不稳,整个人滚落下去。
顾弦望毛骨悚然,龙黎转瞬间扑到洞口,人已经探下半截身子,五指紧紧拽住那蛊婆子的手腕,“别乱动!”
她一喝之下,蛊婆子浑浊的双眼大睁,惊恐莫名,指着她后颈处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颤着声说:“龙…龙家人、龙家人,不可能还活着……你是鬼!你是鬼!”
说完,竟一口咬在龙黎的手背上,狠狠撕啃出一道血牙印,她手腕狠命扭转,生生把自己转得脱臼,五指一滑,整个人向山崖底部的树群中落了下去。
这一幕太骇人了,叶蝉站在远处,半天都喘不动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怎么回事啊?
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萨拉拧着眉,脸色也不好看:“死婆子打信号了,怕是要把那些寨民都引上来。”
龙黎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盯着崖底,半晌回望向顾弦望,“走,先往祭坛去。”
顾弦望默默地走到她身后,哑然地觑着洞口,洞外一片苍翠的莽林,深不见底的坑壁向下延伸,仿佛无底深渊,远处那片原始森林中,隐约矗立着数根石柱,石柱上垒叠着人形的石像,黑洞洞的眼睛,似乎正在回望着她。
洞外原来竟是一片天坑,而天坑深处,正矗立着照片中的石柱。
用肉眼所见,洞壁上被水蚀过的图画还是清晰的,那棵树,那些祭祀的人,似乎都被赋予了真实的含义,顾弦望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时间,变成了那个拍摄者,她的视线从相机镜头中挪开,回望岩洞。
洞主、禁婆、菌墙,还有溶洞中潜藏着的无数骇人的虫群。
那个拍照的人会是谁?
他究竟是如何站在这里的?
难道他就是山寨里的人么?
如果他是,那么为什么他要将照片发给她?是为了引诱她前来,饲喂给洞主么?
山风拂面,顾弦望从未觉得这般冷过。
“顾小姐?”
顾弦望回眸。
龙黎站在狭窄的岩道上,向她伸出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