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魏陵微微垂头,低声道?:“魏书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出生入死是?他的职责。”
但辛芙却听?出他的言不由衷,“你不希望朕跟他往来。”
魏陵暗自苦笑一声,“臣抛下一切去陛下身边,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他以为他在她身边,魏书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他们都会过?着自己的生活,但魏书显然没有死心?。
辛芙沉默片刻,“你后?悔了?”
魏陵紧抿唇角,没有立刻答话,或许对他来说辛芙很重要,但如果?知道?魏书会变成现在这般,他不会做同?样的决定。
他是?位重情重义的大哥,也是?位尽忠职守的将领,却——
辛芙看出了他未尽之意,也没有生气,“你怨朕是?对的,若非为了朕,他不会变成这般,是?朕对不起你们。”
“此事与陛下无关,”魏书艰涩地开口?道?:“是?臣钻了牛角尖,请陛下责罚。”
“责罚什么?”辛芙摇摇头,道?:“你和魏书是?朕的恩人,只要你们不背叛朕,朕只会奖赏你们。”
魏陵垂下眼睫,再次谢恩,辛芙挥挥手,“你近日太过?劳累,回去休息吧。”魏陵站起身,遥遥看了眼那高坐在龙椅上?的年轻女子,她还不到双十年华,却周身都是?威严让他触不可及。
旁人不清楚魏书为何宁愿冒死也要阻止皇帝,他却是?一清二楚。
因为,魏书爱慕着她,否则从前也不会说出那句:“若我帮不到她,她是?不是?就不要我了”这样的胡话。
宁愿死,也要在她心?上?留下印痕吗?
魏陵不知道?该骂他莽撞,还是?感伤自己的无力。
就算他比他更早同?辛芙联系上?,但他想要的结果?却始终没有得?到。
他和辛芙之间?,有同?袍之情,也有君臣之谊,却唯独没有敞开说过?心?里话。他们总是?很忙,忙着征战天下,也忙着军中的各种琐事,偶尔坐在一起,也只为了商讨攻伐的策略。多少次他想同?她单独说说话,她都没有时间?。
现在她做了皇帝,国家改朝换姓,日子欣欣向荣,他们好像都有了喘息的机会,却依旧没有说话的机会,好似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会变了味道?。
见魏陵没走,辛芙从龙椅上?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将军府看看魏书。”
魏陵回头,她已经朝他走来,面容白皙干净,双目沉静坚韧,与从前娇弱的时候判若两人,但她还是?她,他清楚的知道?她还是?从前那个人,却心?生距离。
“走吧,”辛芙带了两个御医,跟他骑马出了皇宫,两人一路无话,在、直至见到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魏书时,她才轻声开口?:“他的伤好些了吗?”
“好了许多,”御医答道?:“近几日,魏公子应当就会醒来。”
魏陵心?中一喜,“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会,”御医说道?:“魏公子身子骨硬朗,醒来后?好好将养,不出一月便会恢复安康。”
魏陵自松口?气,侧目看向辛芙,她低着头为魏书掖被子,脸上?的神情有些看不分明,不知怎么的,魏陵的心?微微颤动起来,心?脏如同?跌进冰窟中,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
“陛下,”他缓缓开口?:“你该回去了。”
辛芙抬起头,对上?他微红的眼睛,好似看出他在介意什么,淡淡说道?:“要聊聊吗?”
魏陵身体一僵,辛芙道?:“你应当有话同?我说,我也有话跟你说。”此刻她不再用“朕”自称。
魏陵跟她走到院子里,四周种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香气氤氲,很是?好闻。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仿佛开口?了,就会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但魏陵并不想再拖延,他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低声道?:“臣与陛下相识已有六年,这六年间?,虽有大半时光都没见面,但臣却时常挂念。”
辛芙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的的想法,魏陵道?:“没跟陛下见面的日子,臣与弟弟相依为命,陪着他参加科考,看着他从小小少年成长到如今顶天立地的模样,臣觉得?很欣慰。”
“若说弟弟功成名就后?,臣有什么遗憾,便是?没能在陛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陪伴在陛下的身边,”说到这里,魏陵声音微顿,“臣有憾,却并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他仍然会选择魏书。
“陛下可曾怪臣没有早点?找到你?”
“不曾,”辛芙道?:“你能来找我,已是?我的幸事。”
“那陛下可知臣为何要去陛下身边?”魏陵又道?:“可知臣的心?意?”
他望着辛芙的眼睛,沉默寡言的男子似乎在这一刻才流露出眼中浓郁的情绪,热烈而深邃,让人忍不住沉迷。辛芙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叹息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不说出来,臣会一直惦记着,”魏陵道?:“无论?陛下的答案是?什么,臣都不想再逃避。”
此时,屋内的魏书不知不觉间?清醒过?来,守在床边的御医见状急忙将他扶起来,正要向辛芙和魏陵禀报这个好消息,魏书率先?开口?道?:“这是?在哪里?大哥和七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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