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要入乡随俗。
影版盖茨比的受众高于小说,他选择了电影版盖茨比的主题曲,《Youngaiful》。
原曲极具感染力,沉烈而馥郁,无处不流露着颓靡凄艳。
只听前奏,就能回望奢绝的黄金时代,最后一代贵族在酒气与香水中醉生梦死,慷慨沉沦。
早在看见薛定风踏入会场时,他就无意识地用手在芍药竖琴上弹出了这首歌的旋律。
那时他想,如果是今晚的薛定风,直接走进盖茨比的高楼宴客,也丝毫不会突兀,反而会成为场内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位神秘冷淡的东方客人。
竖琴奏不出太澎湃激昂的曲调,柔缓清脆的音符无形中柔和了原曲中无可挽救的倾颓。
弦音像是被赋予了脆弱却厚重的生命力,如同演奏者一样温暖似光。
缎面粼粼的灯光像是阳光越过水面而产生的丁达尔效应,映在江洛的眼尾,沾染出着一片水色。
耳骨夹随着他的动作细微摇曳,荆棘上的白欧泊闪着细碎虹光,层叠着蓝宝石濯出的璀璨湛蓝一起照在他耳后,像是离岸人鱼身上湿漉漉的鳞片。
【打光师一百昏,这是哪来的小人鱼?】
【对不起,是我刚才讲话太大声了,请问真的不是在海底弹琴吗?】
【我要哭了啊怎么办,意境真的绝美,感觉灵魂都被净化】
【那个,你看我跪的姿势对吗,不对我可以调整的呜呜呜呜】
台下的直播导演也惊讶于江洛的水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好要出丑的吗?怎么变成了了个大杀器!
来不及多问,导演连忙叫直播镜头跟进,暂时不切嘉宾画面。
各大媒体敏感地察觉到了弹幕走向,长短镜头指向同一方向,半场进来的站姐们也都放弃了自家艺人,把注意力全部聚焦台上。
江洛以指腹拨弦,他想起家里那架倾听过他无数耳语的金竖琴。
从前他每一次练琴,都是为了弥补母亲因为他错失的事业巅峰的遗憾,为了让她在抽查时能露出丁点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其他人弹琴。
江洛从未以如此轻松肆意的心情弹琴,他不再为了愧疚拨弦不缀,而是为了想要献曲的人奏响琴音。
渐至尾声,曲调越发温柔。
他与竖琴仿佛置身于潮汐中心,弦音指引着光填满心中的沟壑,让微凉的浪花洗刷千疮百孔的灵魂。
【呜呜呜呜呜我听到哭了,我道歉】
【娱乐圈沧海遗珠级别,好久没在RA看过这么好的表演了】
【说实话,今天在工作犯了错一直很emo,听完这首歌心情好了很多,谢谢你呜呜呜】
【怪不得RA愿意把竖琴给他弹,真的太绝了】
江洛弹下最后一个音符,在掌声四起中起身,扶着金竖琴,在圣洁的雕塑下,鞠躬致谢。
主持人不知道上台背后的弯绕,只是被演奏打动,笑着指向麦克风,自作主张为他增加感言环节。
江洛一顿,举步走到麦克风前。
他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却发现原来在舞台的强光下,是看不清台下的。
在他看不见的主桌,苏堤正等着看好戏。
“他这么厉害,可以阴阳怪气那破弹钢琴的的了,哦不对,他那电影快下档了对吧,应该借机宣传一下,冲一波票房。”
姚岚觉得不好:“他很久没露脸了,这么漂亮的复出秀,应该尽可能的提升好感度,扯别人做什么。”
苏堤问薛定风:“你猜他会说什么?”
薛定风看向台上伫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