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葶二字一入了耳,何呈奕整颗心顿似被雷电击中,酸酥又带着隐痛之感。
前世他曾听秦葶说起过,在二人相遇之前,她曾是单州人氏,后父亲意外伤亡,母亲伤心过度后又病死,加上乡里闹灾,她和奶奶无奈这才背井离乡。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顺着前世所记派人去寻,单州不小,也算是大海捞针,不过好在,他赶上了,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这辈子他不能让他的秦葶再受半分苦楚,他要让他的秦葶做最快乐的小女孩,幸福无波的好好长大。
他要将世间一切都捧给她。
“秦葶,等着我。”他在心里默念一声。
随而吩咐道:“传朕”
前世做了一辈子皇帝,张口便成了习惯,脱口而出的朕很快便改口,“传令下去,稍做准备,我要去单州。”
常青不知这位主是犯了哪门子邪门儿,从前温雅的一个人,现在身上总是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他想要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常青不好多问,且只应下,一切按他所说安排便是。
在何成灼动手之前先将他除了,便是除了自己最大的隐患。
何成灼是宫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位皇子,他的死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就像是一场意外,即便有人觉得蹊跷也无人帮他伸冤。
他更像是一粒浮尘,活着是众人的消遣,死了顶多给他配副棺材。
单州之行还算顺利。
离京并不遥远,快马不过五日。
他初见秦葶时,她才刚刚及笄,十五岁的少女瘦瘦小小,看起来可怜巴巴。
一路上何呈奕便在想,七岁时的秦葶会是何种模样?那一双小鹿似的眼是不是闪着明光。
夏日里的乡间处处透着香草气。
晨起时草叶子上到处都是露水。
爬藤的喇叭花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开放,秦葶在一条细木上发现了两朵淡粉色的,伸出细嫩的小手将其中一朵采下,别在耳上,唤着前面慢行的祖母,“奶奶,你看!”
前方老妇回过头来,看到小小的秦葶正掐着腰侧着脸向奶奶炫耀自己耳边别的花。
老妇看着孙女这般可爱,忙拍了手哄道:“真好看,我孙最好看!”
小秦葶听了奶奶的夸赞美不自胜,笑的别提有多开怀。
才吃过早饭,秦葶便同奶奶一起上山采药。
家里倒是不缺两个药钱,只是奶奶在家里呆不住,秦葶又贪玩,便随着她一起。
奶奶采了一辈子药,草里有什么她一眼便能分辨的出。
才行到一处灌木丛中,便听到有一声异动。
奶奶警惕,这山中夏日里蛇倒是不少,虽大多不是有毒的,但她还是警惕万分。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仍时而响动,老太太也不免紧张了起来,还不忘叮嘱道:“葶葶,待在那里别动!”
仅此一句,小秦葶便安静了,往常奶奶若是这般说,便是她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虽然眼下也好奇,但还是得听奶奶的话,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奶奶走上前去,举着自己手里的柴刀,轻轻拔开半人多高的草丛,只瞧见有乌蓝色的衣料一角。
而后有一只手自密草中伸出来,紧接着便听有人声道:“救救我!”
是个人!
奶奶挥了几下柴刀将长草砍掉,而后发现丛中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染了些泥土,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虚弱。
“哟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奶奶忙弯身问道。
“奶奶,我是来此山中打猎的,迷路和同伴走散了,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沟里,脚扭了,已经躺在这里一夜了!”
何呈奕装的很可怜,他的其实在这山里待了不止一夜,先是派了探子查看秦家每日动向,后听说这老太太每日都会带着小孙女上山采药。
踩了几天的点,就是为了这次的巧遇。
“可怜见的,你没吃东西吧。”奶奶心最是软,她忙将自己身后的背篓摘下,取出两个给秦葶当零嘴吃的果子递到何呈奕的手上,“你先吃这个垫垫,我这就下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