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方才那一声表哥让他品起来心生酸意,此刻徐琰行的心里明显不太痛快。
可他性子温和,即便不高兴,也不会显露出来。
更不会随意朝秦葶发脾气。
来到此停下,徐琰行才将她的腕子松开。
手指上似还染着她腕上传来的香温,一时让他心底浮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来。
这感觉说不上妙,亦称不上坏,他只觉得,面对秦葶之时,他很想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秦葶。”又是一声唤。
这神情认真又深刻,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见他神思不若往常,秦葶心口提了一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免也跟着紧张起来,将手里的美人灯上提了几分,光照在徐琰行的脸上,忽明忽暗。
“怎么了?表哥,可是出了什么事?”又问一嘴,又是一声表哥。
对徐琰行来讲,就似火上浇油。
叠了一层酸意,徐琰行终忍不得,将要发作,先是由此称谓起,“你当真拿我作你的表哥?”
他问。
语气阴阳又不似,倒更让秦葶摸不到头脑。
“你怎么了?”她温言软语问起。
“我不想做你的表哥了。”他言道。
掌心一颤,手里的灯缓缓下落,又回了原来的位置,徐琰行的脸色也随之暗了下来,潮水送波,缓缓水流之音入了秦葶的耳。
秦葶垂下双眸,似懂了,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收拾东西,然后去哪。
在南州生活这么久,倒真有些舍不得。
她甚至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只轻飘飘的应了这么一句,反而不在徐琰行的意料之内,“你知道什么了?”
“回去我便收拾东西,然后你说让我何时走,我便何时走。”她已经习惯了不给旁人添麻烦。
徐琰行说不想再做她的表哥,她便默认这是在赶人。
她得识趣,在旁人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先行一步,这样对自己也好,对旁人也好。
自打入了徐府,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做了两年的表姑娘,也算是她赚了,哪里还能再心生贪婪。
见她会错了意,徐琰行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仿似倾尽全力酝酿着要讲出的话被她生生堵了回去。
无形之中将了他一军。
“走了你去哪儿?”他一顿,脚步朝前半步,离得她近了些,衣袂几乎贴在美人灯上,火光自下照了她的脸,在她下巴处印上一片明光,这般死亡的角度,却也能将她脸上流畅的线条展的完美无疑,“你舍得下我?”
自小饱读圣贤书,讲的是礼,装的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