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朝从睡梦中醒来,瞧见裴铮已经归来很是惊喜,即便已经困得不行,还是睁开了眼睛,努力冲着裴铮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怎么醒过来了?”
柳朝朝没回应裴铮,只是往他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想要抱他,可裴铮非但没有要抱她的意思,反而往后退了些距离,“我身上冷。”
柳朝朝瞧着还有些委屈,不大乐意的看着他。
裴铮见她那副将哭不哭的模样实在是无奈,“没骗你,真的冷。”
他今夜如同往常一样,踏着月色归家,近日来天气已经愈发的寒冷,裴铮不过是下马车行了一段路,身上就带上了一股寒气。
屋子里虽然很暖和,火盆和汤婆子都备着,但裴铮身上的寒气却没有那么快消散,柳朝朝身子弱,裴铮并不想把寒气过给她。
但柳朝朝根本哪里会在意这些,见裴铮往后躲,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拽着他的衣襟,见他不动便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借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朝朝,你听话。”
裴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无奈。
柳朝朝闭着眼睛,埋首他腹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的身上很是温暖,裴铮一时间都有些舍不得推开,免得她再折腾什么,裴铮只得飞快的脱了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柳朝朝只觉得心满意足,睁开眼睛看着他笑。
“你知不知道今夜有多冷?”裴铮的脸色不善。
柳朝朝这才放开了手,同他比划起来: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怀里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她的笑容也一如既往,一笑起来软绵绵的让人根本舍不得责怪,只是裴铮的脸色却有些不善,方才进屋时就觉察到的异样,如今愈发明显。
柳朝朝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更是冰凉一片,裴铮单手抚上她的脸颊,笃定的开口,“你今日是哭过了?”
柳朝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今日之事,喝下避子汤时候的疼痛还在心中未曾散去,但有些事情自己都已经妥协,她也不想再同裴铮提起。
春荷说他是不知情的。
这于柳朝朝而言本就是一种安慰。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只不过柳朝朝了解裴铮,他既有此一问,肯定是觉察到了,若是一味否认只怕要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柳朝朝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哀伤是怎么都藏不住。
裴铮有些不解的问她为什么哭。
柳朝朝默默摇头,真实的原因,她自然不能告诉裴铮,但要临时的找到一个借口,她也并不是精通扯谎的人,于是两人就僵持住了。
柳朝朝只是抿着唇不言语,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偏偏裴铮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见柳朝朝不言语,便说福全去把春荷找来,“既然你不愿意同我说实话,我总有办法知晓的。”
柳朝朝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让裴铮不要这么做。
裴铮却充耳不闻,“这般不愿,看来朝朝是瞒了我不少事?”
柳朝朝没有法子只能紧紧的拉住裴铮的时候,不停的和他解释,自己来告诉他,裴铮这才没让福全去把春荷喊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裴铮的语气微冷,柳朝朝见隐瞒不过,只能找借口,说自己是想家了。
裴铮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愈发紧了,“想家了?”
柳朝朝默默地点点头,同裴铮抱怨这里的冬天太冷了,她一点儿也不习惯。
江南多雨,气候湿润。
京城干旱,冬日里艳阳高照。
气候很不一样,柳朝朝若是不习惯也情有可原,因为她怕冷,屋子里准备了火盆和汤婆子,即便柳朝朝睡不惯暖炕,裴铮也命人烧上。
炭火是府中常备的,没有一丝烟。
窗纱用的是江南进贡的轻纱,保暖又透气。
江南的冬日,阴雨绵绵,那些寒气直直的往人骨头里钻,裴铮不可避免的想起在江南的冬天,白日里阴雨绵绵,冻得人骨头疼,晚上的时候风也未曾停歇,一直从窗户和门缝里钻进来。
糊窗户的纸总是会被浸湿的透透的。
冷的他们俩瑟瑟发抖,漫漫冬日,他们唯有将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被子上,才能挨过去。
那时候他们最犯愁的便是冬日要怎么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