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徊璋窘迫地笑了笑,“原本我也想的,但一看要好些银子,就算了,牛皮也是一样的,我再缝个老虎,看着还喜庆。”
“那不行,给咱侄女做的就要最好的。”罗笠伸出手肘撞了一下他,“没钱一会儿去我那儿拿去,我有。”
“你不是要攒钱留着将来讨媳妇吗?”樊徊璋停下手中的动作,狡黠一笑,“我之前听小谢说你喜欢小牤镇姓莫的那个牧民的女儿?人家聘礼可要一百只羊,你攒够了吗?”
“哎呦。”罗笠啧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说这些,喝酒喝酒,堵上你的嘴。”
说罢启开酒坛的封口,一把挨到他嘴边。
樊徊璋猛地往后一仰,头一撇,“我不喝酒,我女儿不让我喝。”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女儿奴了,这不让那不让的。”
罗笠嫌弃地收回手,自顾自地喝起来,樊徊璋瞄了他一眼,“哪来的酒?”
“附近镇上的乡亲送的。”
樊徊璋皱了皱眉,“大帅不是不让收百姓的东西吗?”
“人家硬要送,我不好意思不收,酒而已,大不了过两天给他们送钱嘛。”
“要是她在,你可得挨板子。”
罗笠大摇大摆地转过身,一面走下城墙一面笑嘻嘻道:“等大帅回来,我已经毁尸灭迹了。”
樊徊璋无奈地低下头,继续绣他的老虎。
过了片刻,同他一起在城墙上巡视的士兵忽然出声惊叫道:“樊大哥,你过来看,那是什么?”
樊徊璋站了起来,走至垛口,从他手里接过千里眼,此物是谢丹臣经手改造的,长筒状,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景象,近来才开始投入军营使用。
只是这东西有个弊端,镜片上容易起雾,尤其是北方,戴着它的时候得屏气凝神,时不时还得伸手擦一下镜片,否则上面就会凝结水雾,看不清东西。
千里眼所视之处,一排巨型漆黑的重甲正在匀速往南行进,外形看上去很像现在所使用的战车,但前方却装置着如同火炮一样的柱形长筒,樊徊璋顿时后背下了一层冷汗,鞑靼人的战备一直不如中原,这个东西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推了推身侧的士兵,声音发颤,“敲、敲钟,放烟……”
一旁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
说话间的功夫,方才必须借助工具才能看到的战车已经出现在肉眼视线内,小士兵腿一软,樊徊璋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羊毛,慌忙拿起铁锤,猛地敲响城墙上的大钟。
信号弹“咻”的一声冲上了天,烟尘拢绕,钟声激荡,平靳关内数个城池立刻开始了紧急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