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看陛下的意思。”季时傿叹了一声气,“他必然是要护着裴家的,这样想要扳倒他们就极为困难。”
赵嘉晏握紧拳头,相比较于激愤难平的幕僚,被夺了皇位的他则显得格外冷静沉稳,谋划多年,要动手就必须一击毙命,裴家既然敢篡改遗诏,自然会将他视为眼中钉,他除了死没有退路可言。
季时傿俯首作揖道:“殿下,早做筹谋为好,现在时机未到,可以将弹劾裴氏的折子先压下,必要时,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
季时傿略一颔首,被梁齐因的事情弄得没什么心情再做客,遂告辞离开。
等她回到侯府时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梁齐因依旧没有回来,季时傿心里越来越不安,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弄得门房的下人都心惊胆颤了许久,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梁齐因见到她还很诧异,“阿傿,你在这儿干嘛呢?”
季时傿横眉微蹙,“你去哪儿了?”
“我在翰林院啊,能去哪儿?”梁齐因走上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一直到现在?”
“最近比较忙。”梁齐因笑了一下,“怎么傻傻的,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
季时傿顿时语塞,先前在王府的时候赵嘉晏还说在宫门前看到他准备回家,现下又说自己一直在翰林院,诓人也不知道编得统一一点。
也不知道到底是无意还是在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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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灯火明亮,隆康帝坐在御书台前,跳动的烛光映在他消瘦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他盯着眼前的奏折,笔耕不停,身上的明黄色常服熨帖得当,一丝不苟,掩着其下一件贴身的中衣。
片刻后,养心殿的执事太监走上前,弓着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奏折尚未看完,朕今日宿在养心殿。”
执事太监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为难,“陛下,淑仪娘娘还在长春宫等您呢。”
“回了她。”
执事太监不动,殿内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朕说了今日宿在养心殿!”
蓦地,隆康帝一把将手上的朱笔掷开,力道大得以至于笔杆瞬间断成两截,墨水飞溅在桌案以及毡毯上,太监立刻跪下身,“陛下,宫中尚无皇子出生,您是一国之君,理当尽责绵延子嗣啊。”
隆康帝冷笑一声,“连你一个奴才都敢威胁朕。”
“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