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姐姐不算陌生人啊,她之前还请我吃糖呢。”
。。。。。。
紧接着,是她错手推开邹攀的画面,是邹天不小心摔倒,面如白纸躺在地上的画面。
她越开越快,仪表盘上,一百二十码!一百五十码!一百八十码!
是她差点失手杀了那么纯真善良的小男孩!
是她该死!
为什么不是她受伤,为什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她!
一如四岁那年。
母亲在冰冷的医院里,被覆盖白布的那一刻,外婆哭晕在病房外的走廊。
外婆痛斥她是灾星,母亲就是因为生了她,才会患上抑郁症,才会被病痛折磨五年,才会从十八楼一跃而下。
那时的她啊,什么都不懂。
她很爱母亲,以为母亲也会同样爱她,却没想到她的存在对母亲来说会是一场灾难。
面对当时她完全无法处理和解决的难题,身边的人都是指责,都是谩骂。
他们说,为什么不是她去死。
是她该死,是她该死啊!
她泪眼模糊,目光平视着道路前方,看不见一丝光亮。
突然间,一声刺耳轮胎爆破声从外面传来,车轮在地面滑动,整个车身摇摆不定。
一声巨响把她从崩溃的情绪拉了回来。
她反应过来,踩下刹车,将车速降到最低。
而坐在副驾驶位,一直都只是安静握着车内扶手的陈洛风,极其平静地开口:“我们先把车靠边停稳好不好?”
云璐按陈洛风的指示,把车停稳后,下了车,蹲在路边的花坛牙子上,像朵蘑菇似的蜷缩着身体,用手背抹去眼泪。
可她的眼泪却像决了堤,越抹越多,越抹越烫。
陈洛风单膝屈地,抬手摩挲过她眼下的湿润,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语气哄小孩似的温柔:“那轮胎待会儿我去换,剩下的都交给我来解决。如果下次你开车再遇到爆胎,我又刚好不在的话,先靠边,打双闪,然后给我打电话,乖,没事的,别怕。”
他也不劝她“别哭了”,“不哭了”,更不责备她,就这么一遍遍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她泪眼摩挲地抬起头,哽咽道:“刚才那么危险,我在发疯,你也不骂我吗?”
“没什么好骂的,你怎么都行,别不开心就好。”
云璐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会儿眼泪像珠子般彻底断了线,扑进他怀里。
她终于看见,在藏鸦的暮色里,有一双手帮她撕开漆黑的帷幕,天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亮了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