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乔真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祝南拉开窗帘,看见乔真站在院子里,几乎与窗外白景融为一体。
祝南走到院子里,将乔真抱起来,说:“乔,你怎么出来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谁敢拐我?】乔真撅了撅嘴,随后指着一份方向,说:【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祝南顺着乔真爪子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院子角落里堆了一个雪人。他走近了看,发现这雪人做得活灵活现,用两颗绿色弹珠替代了眼睛,鼻子部分是一小截枯木枝,一根花椒粘上去,成了雪人的鼻子,脖子上还搭了一条红色菱格毛巾,雪人身材滚圆,憨厚可爱。脚边还趴了一只小雪猫,小雪猫抱着雪人的脚,挨在上边,天寒地冻,它们相互依偎,这幅场景极了。
“你做的?”祝南双眼一亮,看向乔真。
乔真点头,说:【哥哥,新年快乐!】
“谢谢你,乔,我很喜欢。你也新年快乐。”祝南掏出手机,给雪人雪猫拍了一张照片,他说:“做这个很辛苦吧,你昨晚休息够了吗?”
其实没花多少时间,昨晚乔真化成人形抱着祝南睡了,早上不过早起了两个小时堆雪人,虽然他冻得手有些冷,不过祝南只要喜欢就好。
【不辛苦,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对了。”祝南刚刚发现昨晚用来喝酒的高脚杯,都已经被洗干净放在橱柜里了,他并不是很在意乔真是怎么用爪子做到的,他只问:“昨晚我喝醉之后,说了什么话?”
乔真犹豫了片刻,问:【阿南,你想听真话吗?】
祝南温柔一笑,说:“我既然敢在你面前喝酒,就代表我愿意跟你讲任何话。所以,乔,你直说吧。”
【你说了你妈妈的事情。】乔真说,【你很难过。】
祝南已经猜到了大半,闻言也不意外,问道:“我把陈望的事也说了吗?”
乔真:【说了。】
藏在心底那么多年的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吐露了,繁复的记忆趋向坦荡,恍恍然如卸下重担,祝南望向远方朝霞,说:“除了赵潇,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了。说出来也好,我好像又放下一些了。”
乔真说:【阿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心里很痛吧。】
“说不痛是假的。”祝南淡淡地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着妈妈长大,我与父亲只有法律上的关系,一年也不会见到一面。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她离开我了,还那么突然,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养育之恩还未来得及报,亲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恨吗?恨陈望吗?一开始是恨的,恨他明明喝酒了还要开车,有什么非开车不可的理由?他想不到,他没有打骂陈望,但他在十分计较,他把陈望拉到了心中囚狱,一辈子都难以原谅。而妈妈的离世像一根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平日里感觉不到疼,却时不时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扎他一下,提醒他,这个世界混乱又无序,生离死别都那么平常。
所以祝南控制住自己,对任何人都不要动太深的感情,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剜心之痛了。
他逃避,他害怕,他软弱。
祝南只敢养猫,他知道猫的寿命比人的短暂,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才能踏出一步,于是有了汤圆,后来又有了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