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来哼唧了一声:“算了,你继续看吧,我得走了,我得远离你。”
张道长蹲在屋檐下磨药材,一听这话颇为震惊:“说起来他最近来我们家吃饭怎么鬼鬼祟祟的,什么毛病啊。”
“你懂什么,老道。”谢来临走前,还抽空骂了一句,“就知道吃吃吃。”
张道长立马大怒,扭头去找江芸主持公道,江芸脑袋一缩,专注看折子。
“太过分了。”张道长骂骂咧咧,重重捶药,“晚上不给他吃鸡腿。”
“伍文定升江西按察使,张文锦功擢太仆少卿……这些人倒也没什么问题。”蒋冕抽空回南昌的时候,也看了一眼晋升折子,当然第一眼就看到王守仁和黎楠枝的变化上,忍不住说道,“也该回去了,江西清丈现在都有了规矩了,不会再出大错了,有我们盯着还不放心吗?”
江芸芸笑着点头:“是准备回去了,但时机还没到。”
蒋冕不解。
江芸芸没在说话,但蒋冕很快就知道江芸说的时机是什么了。
半月后,杨廷和的儿子杨慎案例也该授为翰林院修撰、经筵讲官,这次直接和他的好友严嵩一起去了南京翰林院当侍读去了。
杨一清的徒弟伍文定本已升为江西按察使,后又改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去南京提督操江。
新任吏部尚书乔宇的儿子乔永殷被传出不敬师长,故而被剥夺了荫恩的头衔。
随后内廷直接发出诏书,这次是强制要求江芸回朝,但又允许她先去扬州探亲,可缓缓行。
六月底,江芸芸启程准备回京,这一日,蒋冕、黎循传和王守仁都赶回来送行。
“这会不会有点得罪人。”无人时,黎循传犹豫问道。
江芸芸笑:“陛下下的旨。”
黎循传看了她一眼:“陛下此举……哎,如此也是怕有间隙。”
其实他一直看不懂朱厚照和江芸的相处模式,若是无事,朱厚照如此粘人,瞧着天真浪漫,是个快意恩仇的年轻人,吃吃喝喝,躺平划水,好不快乐,可若是在政事上,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开始学会了平衡之道。
杨一清和杨廷和让江其归的人没得到太大的好处,想要削减她的影响力,他就反手亲自压制他们两人的气焰,直接让他们的儿子弟子滚去打酱油了。
“你留这么久,不会就是想看看陛下什么态度吧。”王守仁的脑袋凑过来,小声嘟囔着。
江芸芸眨了眨眼:“我这几个月可是看完了你们所有的章程,条例,刺头的地方也是一个个巡视过去的,都水到渠成了,才准备回去的。”
王守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却又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说道:“陛下是真的长大了。”
江芸芸也跟着欣慰点头。
黎循传叹气:“只怕他们都只当是你的问题,毕竟你这三日一封信的。”
江芸芸无奈:“人言不可止啊。”
蒋冕也忍不住凑过去说道:“那也不能不反击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王守仁一听,也跟着一本正经说道:“那确实有点过分了,我们蒋敬之都看不下去了,是吧,楠枝。”
楠枝自然是不好附和这些促狭话的,只能讪讪看了他一眼。
蒋冕气笑了:“为人师表就这个样子,传出去贻笑大方啊。”
江芸芸倒是不客气大笑起来:“好好好,这个关系就挺好的,你们好好干,江西的事情我先给你们盯着,后续的人我让他们晚点来,免得有所桎梏,你们虽然要抓紧时间,但也不能太急功冒进。”
三人齐齐点头。
“姐,要出发了!”江渝站在船头大喊着。
江芸芸转身离开时,突然看到不远处冒出不少百姓的影子,一个个瞧着是来看热闹,伸着脑袋张望着,还有小孩跑到侍卫保卫圈的边上,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看着正中的江芸,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江芸芸招了招手,士兵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放行,小孩也不害怕,哒哒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水边了,多危险。”江芸芸摸了摸小孩的啾啾。
“我娘说你要走了,你是要离开南昌了吗?”小孩奶声奶气问道。
江芸芸笑着点头:“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