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郎机人?”江芸芸惊讶,“你们把首领抓了?”
谢来嗤笑:“那不至于这么拼命,这个屯门被武装得水泄不通,我是不会让我的人去送死的,是在吕宋捡到的一个重伤的番夷。”
他想了想又强调道:“不是普通的番夷,他坐在主船上,边上有人保护,应该是,首领?”
江芸芸犹豫:“是支援屯门的佛郎机队伍。”
谢来摇头:“不清楚,六十多个士兵,外加三只船,打算登陆一座船,也不知道为何和当地的岛民发生了冲突,他下令火攻,结果更加激怒当地百姓,他在混乱中被先被一把枪刺中,我们的人前几日因为天色昏暗,海面波浪起伏大,留在岛上修整,这才偷偷把人藏起来了。”
因为东南海域的国家目前都不安全,佛郎机人虎视眈眈,跟要挖墙脚一样,故而朱厚照让锦衣卫中在那边四处游荡,收集情报。
锦衣卫冒险把人藏起来,肯定是觉得此人很重要。
“走,去诏狱。”江芸芸竟直接跳下马车,扭头对站在窗边震惊的谢来说道,“去请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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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睡眼朦胧间被人拉了起来,一听说还有江芸在立马一个激灵醒过来。
“让她去诏狱做什么?”他不解。
谢来垂眸:“抓的人不会官话,微臣本打算去找鸿胪寺的人来翻译,又恐破坏陛下的计划,故而悄悄请了江阁老来。”
江芸会佛郎机语的事情在上一次佛郎机人来显露出来了。
“抓了一个水鬼来。”朱厚照嘟囔着,“那我也去看看。”
诏狱一如既往的昏暗,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朱厚照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江芸走去。
“问出什么来了吗?”
江芸芸正背对着所有人,一个明显是佛郎机人长相的中年人,只是现在胸口被血渍浸染,整个人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有一种近乎惨白的灰败。
朱厚照站在她边上,盯着地下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大声说道:“不好看,这些番夷都不好看,丑死了。”
江芸芸却好似突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他说,他叫……Magallanes?”
“什么?”只学了半吊子的朱厚照嘴皮子也跟着绕了一圈,愣是没捋顺,只好不高兴说道,“这名字好绕口,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麦、哲、伦。”江芸芸一字一字说道。
朱厚照和她对视一眼,见她整个人奇奇怪怪的,更是惊疑:“是,什么很厉害的人。”
江芸芸看着他不解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按说,应该是一个还挺厉害的人。”
“那可以让那些屯门的人撤离吗?”朱厚照来了精神,激动问道。
江芸芸摇头:“不行,他们隶属于不同的人。”
“那他是?”朱厚照不解,“专门做生意的?”
“他虽然是葡萄牙人,但现在隶属于西班牙水军。”江芸芸说道。
朱厚照皱眉:“那不是叛国者,这算什么厉害的人。”
江芸芸看着年轻的帝王,笑了起来:“这对小国而言实在太正常了,而且他是为了航海,才去的西班牙。”
“航海?那他是太监?”朱厚照震惊,盯着他野人一般的胡子,不可置信,“太监也长胡子!!”
江芸芸语塞,那一瞬间飘飘然的,不切实际的感觉瞬间被拉回原处,她甚至奇怪地笑弯了腰。
朱厚照莫名其妙,但还是被这个笑声弄得有点恼怒,伸手把人抓起来,龇牙咧嘴问道:“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不是,是,是……时代的交汇了,实在有趣。”江芸芸扶着朱厚照的手臂,认真说道,“走吧,我们去外面说。”
“这里不能说吗。”朱厚照不高兴。
“让人给他治病吧,这人有用,有大用。”江芸芸笑脸盈盈看向朱厚照,“微臣给陛下讲故事要不要。”
朱厚照眼睛一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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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昨夜中途去了诏狱的事情,一大早杨廷和就故作随意的问道。
“锦衣卫抓了一个人,他们不会佛郎机语,叫我去帮忙问话。”江芸芸笑说着。
“说起来,你怎么会佛郎机语。”梁储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