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自己床前说些什么,但她太困了没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
自她进入这个世界,还没真正睡过一个好觉。第一晚她穿着周妍的嫁衣坐了一夜,之后又舟车劳顿整整五天,不仅白天随时警惕着不要在谢家人前露出什么破绽,夜间还要恶补古代礼仪。好不容易一切顺利进了谢家,昨夜又运动过量。
耳旁的声音没安分多久,很快又有人再次靠近她,轻声唤她“夫人”。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宜猛地惊醒。
还有什么比你的老师喊你老婆更惊悚的事!
她睁开眼睛,瞧见了季凌哲,不,应该是谢韫的俊脸。
他换下了红色喜服,今日一身月牙色锦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十分契合周宜心中翩翩贵公子的形象。此时正长身玉立在床旁,关切地看着她。
谢韫不好意思吵醒周宜,奈何新婚第二天要去给谢老爷谢夫人敬茶,他们快迟到了。
刚还是侍女一直叫不醒新夫人,不得以才向他求助。
见周宜精神欠佳面色苍白,谢韫非常自责,他知晓周家小姐体弱,昨夜又折腾得比较晚,想必夫人根本没休息好。
“我们去敬个茶,夫人就可以回来继续睡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清泉潺潺流动般温和悦耳,周宜“嗯”了一声。
她想起临行前周夫人还提醒她嫁到谢家千万要注意礼数,不要惹公婆不喜。
周宜倒是不在乎所谓的公婆喜不喜欢她,不过若是新婚第一天就睡过头耽误了礼节,可能会给谢韫留下不好的印象,对她的攻略计划很不利。
于是她赶紧起来让侍女为自己梳妆,谢韫见此出去让下人准备早膳。
片刻后,周宜坐在梳妆台前,任绿罗为她绾发,从铜镜中,她看到谢韫又进了屋,站在自己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其实她现在还很不习惯谢韫顶着和她大学老师一模一样的脸,成为了她的夫君,这实在。。。。。。
实在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哦对了,他应该还是她姐夫来着。
思绪神游间,两人视线忽然在铜镜中对上了,周宜望着他俊美的脸,展颜一笑。
她圆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狡黠地抓住了偷看的自己,让谢韫不由得心绪波动,率先移开了视线,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又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周宜却因此笑得更开怀了,唇畔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随后,谢韫陪着周宜用完早膳,两人便出发去了前院。
周宜进屋后迅速打量了下,坐了好几位谢家长辈,她暂时还对不上都是谢韫的什么亲戚。不过主座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应当是谢老爷,旁边则是端庄大气又不失美艳的谢夫人。
收回视线,她做出恭敬的样子与谢韫一同行了礼。
听到“免礼”后,周宜起身,接过旁边侍女递过来的热茶,上前奉给谢韫的父母。
谢夫人打量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相貌出挑,不输任何京城姝色,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也是上乘,礼节也挑不出任何错处,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随即与丈夫接过周宜的热茶,说了些场面话,大致是让她与谢韫好好相处,周宜乖乖应答。
谢韫然后又转身向她介绍旁边的一对夫妇:“这是二叔和二婶。”
谢家二爷和兄长容貌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谢老爷威严正气,谢二爷则儒雅随和,他的夫人张氏容貌也极为出色。
周宜又递过热茶,张氏笑吟吟接过,然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她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找优越感的,谢家长房唯一的嫡子居然真娶了一个商贾之女,身份比她出身名门的儿媳李氏可差了不少。
今日一见容貌气度竟是周宜更胜一筹,不过张氏想到儿媳不月前诞下的龙凤胎,此前听闻这周大小姐是个病秧子,她又得意地挺起腰,暗暗瞥了谢夫人一眼。
谢夫人王氏与她自少女时期便不对付,两人当年在京城都颇有美名,张氏心气高总想争个高低,觉得自己不过家世稍差一些,容貌明明是她更美几分。
没想到两人先后嫁入了谢家,王氏当了主母,她却只是二房夫人,十多年来总感觉自己矮人一头,如今她的好儿媳给她争了脸,张氏又膨胀了起来。
她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开口:“本来这婚事去年就该成了,可惜侄媳病了一场,拖了整整一年,可要急坏大嫂了,如今总算把媳妇给盼来了,侄媳日后千万要好好孝顺公婆。”所以张氏的长子赶在谢韫前先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