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站在旁边一声不吭,我嫁的是他,和是他过日子,又不是和那老太婆?他若不站我这边,我也不能一开始就吃亏,否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大陶氏听完,嗫嚅:“算你还有点脑子。拿点粉拍拍,别被看出来了。”
“喏。母亲放心,分寸我拿捏得清楚,什么人该狠,什么人该捧。”一会儿温菡便拐进路过的小院落,垫脚用脂粉给男人脸上拍了拍,嗔怪却缱绻地翻个白眼,哧地一笑:
“我在母亲面前夸你好呢,只说是你为我弯腰穿鞋时,被钗子不慎刮到了。”
……
去到麻老太太的承祥院里,走了一众回门的过场,果然少不了卓氏阴阳怪气的恭贺。
待回到大陶氏景弘院,母女两个私下说话,温菡便不解道:“二婶说的门前泼馊桶、丢破鞋是怎么回事?”
大陶氏也不爱提这茬,粗略地把当日情景一叙,无奈道:“你此桩婚事惹的,却是把先前的那门亲家赫氏,还有庆绥侯府隋家都得罪了。倒便倒了,亦无从追究,之后且过好你们的,还能如何?”
“在那边过得可顺心?”
庆绥侯府隋家的确得罪不起,宫中太后都拿他无法。
隋家老夫人病在榻上几月了,时好时坏的,听说皇后过些日还要办赏园宴,给侯府世子挑选冲喜新娘。
啧,那隋家门第显赫,世子清冷寡欲,身边连个侍寝小婢都没有。但这回却是老夫人用命逼迫,赶鸭子上架,不知哪家千金能入得他眼了?
他可是风光霁月,不花不色,隔绝酒欲-媚惑。
说到新婚这几天,温菡在母亲面前却也无需装。
攥扭着手帕,愁烦地嘀咕说:“还能怎么顺心?一进院里就住了三房妯娌,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还要看老太婆他们脸色,倒不如搬回来住舒服。”
那邬家自视清贵门阀,有底蕴,想着她在婚前就和三郎那啥了,就看不上她。
夜里两人稍动一动床板,隔天一个个的眼神就不稀得描述。
都怎么她们了?她们自己没有和丈夫做事吗?也不想想,谁的家底厚实?现在的四个媳妇里,要么出自县令,要么七品文书,就自己光禄寺少卿的爹最厚实。
温菡忽地眨眼道:“对了,女儿记得母亲给了套宅子让大姑母一家住。不如把那套宅子腾出来,让给我和颢郎好了!总归我才是你的亲闺女,不能便宜了外人。”
一双企盼的大眼睛,分外殷切地望着大陶氏。
大陶氏脑门又犯紧起来,这闺女能出口一席话,绝非忽然冒出来的。
想必在来之前,早就已经千思百虑才想出来的法子,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算计到娘家头上。
大陶氏推开她手,作不耐烦模样:“话说小声点,那套宅子的房契虽在我手里,可宅子是你黛儿表妹的。眼下人家要拿回去,你大姑母也得腾走,别说是你再想搬进去了。”
……竟然一整座宅子是表妹自己的?
温菡惊诧得默了一瞬:“是小姨母留给她的吧?小姨母对女儿可真好,我若是能有如此伴身,何至于受这份委屈?”
说着真委屈起来,暗含大陶氏没给她布置体面之意。
然一想到刚才所见,姝黛娇慵软柔的模样,似乎甚好应付。
便又无谓道:“可房契莫不在母亲手上捏着嘛,母亲若拖延不给她,她也无奈。这其间,或者母亲给她介绍一门官亲,她嫁过去,能从商女跃入官家,这宅子也就自然用不上了,还得感激母亲的操持。又或者我与她姐妹情深,就让她和我、颢郎一道住着,总归是个伴,你说呢?”
大陶氏的想法翻来涌去,其实说来,那房契攥在手中多年,每年从公账上便可开支一笔租金,要突然舍出去,却也是突兀。然而大姑母一家是铁定要先挪出去的,否则再久下去,一座宅子就赖上了。
她吁口气道:“你们姐妹也许多年没见了,成了亲之后回来也难,快去叙叙旧吧。感情好什么都好说。”
温菡听明了话中意思,忙马不停蹄,起身去外面找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