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说什?么来着。”高氏喜悦的声音紧接着从身?边传来。她生得本就高,眼神又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故而此刻一眼就看见了顾轻幼。
眼底的畏惧一闪而过,很快被厌恶掩饰了。高氏挺了挺胸脯,故意抬高音量道:“口是心?非啊,有些人说是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可惜啊,无论?如今我家泽儿?是会元还是亚元,都与有些人没关系了。”
她重重咬死了“没关系”这三个字,又趁着人多故意往顾轻幼的身?上挤去。县主?又怎样,自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
又不敢去找皇帝告状。
高氏暗自在胳膊肘上用了力,眼睛找准了顾轻幼肩膀的位置狠狠撞去。可没等碰上那纤瘦的肩膀,她就感觉到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不,更像是被踹了一脚似的。她呀得一声惊呼,竟然狗吃屎一般摔在了那敲锣人的面前。
“哎哎哎,不必行这么大的礼。这位夫人,您快起来。”那报信人挥舞着锣锤哈哈大笑?道。
高氏的脸登时变得通红,可等她恶狠狠地看向身?后的时候,却发现并不能找到那个踹自己的人。难道还有人暗中保护县主??她有些后怕。
“娘!”高璃月顾不得丢人,赶紧上前将高氏扶了起来。高氏抹了抹嘴上的土,咬紧牙关顶着通红的脸,辩解道:“不是说会元的家人在这么?我只是过来告诉你,我就是会元的家人,只是方才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撞了一下,大约是嫉妒我的缘故。”
“您就是会元的家人?”那报信人眼底的嫌弃顿时变成了惊喜。“这一回的考题十分之?难,能夺得头?名?十分不易。夫人教导有方,想来那会元大人便是您的贵子吧。”
高氏点点头?,拿帕子抹净了嘴角的泥土,摆出一个大方的笑?脸道:“是啊,正?是犬子。”
众人的议论?声嗡得一般炸开,看向高氏的目光都变得羡慕起来。“真厉害啊,这一回的考生听说比往年多出三倍之?数,能在这么多人中拔得头?筹,考得会元,实在不易。”
“是啊,瞧着这位夫人年岁不过四十,想来那会元郎的年纪也不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往后这会员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是,这夫人颧骨虽高,却不想竟是有福之?命。”
在声声吹捧里,高氏飘上了云端。而这会,高璃月此刻也注意到了顾轻幼。瞧着顾轻幼发髻间随意埋着的晶莹翠绿的玉钿,她忍不住暗自羡慕了一下。似乎顾轻幼一直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把那些首饰正?儿?八经地放在眼里,精心?装扮。然而,她这样的随意,却反而让那些首饰显得更加鲜活,更加精致。
高璃月酸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笑?了笑?道:“轻幼你也来了?是来听我弟弟成绩的吧?轻幼,其?实要是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吧。”
“报信人说了会元的姓名?了吗?”顾轻幼头?都不歪,目光淡然地看着前方,修长纤细的脖颈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高贵。
“那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高璃月白弱的脸上喜气盎然。“这二楼一共不过十桌罢了,会元不是我弟弟,难道还能是旁人吗?你若不信,只管听好了。”
说着话,她的目光向报信人看去。
这会,那报信人已然从怀中摸出一张小红纸,放在空中摇了摇,又清了清喉咙道:“肃静肃静,这会元郎的姓名?,正?是……正?是……宋府的宋言皓公子!”
高氏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高璃月呀的一声堵住了自己的嘴。打脸来得这么快,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顾轻幼慢悠悠笑?了,懒懒离开了原地,留下高璃月一个人为刚才的嘴快而后悔尴尬。
“宋夫人,您怎么没反应了?”报信人将红纸递过去。通常情况下,主?家这时候该赏银子了啊,不会是不想给?钱吧。
报信人举着红纸的手?停在空中未动,脸上渐渐失去了耐心?。
“我……”
“不要紧,宋夫人,在下虽是报信人,可也不图什?么银子,无非就是传些消息罢了。”那报信人收起眼底的恭敬,渐渐变得嫌弃而鄙夷。
“不是不是……”高氏急得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这会元的人选怎么能不是泽儿?呢?
“我们才是宋公子的家人。”顾七昶这会站在旁边,悠然开了口。“这位夫人,怕是误会了。夫人呐,你姓宋吗?”
……
高璃月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脸从红到紫,最后那紫色又一点点爬到脖子根,最后竟然连青筋都从脖颈上显露出来。
“我不姓宋。”高氏死死咬紧牙根,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那你张扬个什?么劲儿??”人们都害了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哈哈,原来是个做青天白日梦的。”“就是,我还说呢,怎么这么有底气,不等人家说了姓名?,就说是自家公子。”“真丢人!”
那报信人原本也要冲着顾七昶走?过来了,可高氏却不死心?地扯着他?道:“我虽不姓宋,可我姓高。我问你,你可记住亚元的名?字了?亚元一定姓高吧。”
“亚元也不姓高啊,姓赵。”报信人不屑道。
高氏的脸又灰了一层。
报信人怕她浪费时辰,扯过袖子洋洋道:“别说亚元了,那榜上的前十人我都看过了,没一个姓高的。哦,原来你叫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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