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说我不知?道,可他的气息还停留在唇畔,似乎夺去了自?己发声的能力。她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手忽然松了,伴着?眼底沉重的落寞。
“你说的没错。”半晌,李绵澈挤出勉强的笑意。“祁临的确是百里挑一的良配。你决定嫁给他,是好?事。”
“我要为你风光送嫁,顾轻幼。”李绵澈的目光一寸寸滑过她的脸颊,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我会让你成为大誉最矜贵最自?在的女?子。我会告诉祁临,若他敢招惹你半分?,我会将?整个祈府翻过来。”
“你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李绵澈语气柔软道。
几声蝉鸣顺着?窗户入耳,一阵清凉的风似乎要带走身体?的燥热。可吃了酒的人,却是见风就头晕起来。长长的睫毛上下?开合几下?,那双微红潮湿的双眸便彻底迷离了。
“睡吧。”李绵澈笑了笑,可那笑容如此苦涩,像极了夏日里早熟的一颗杏。
顾轻幼想摇头,可身子依然不听使唤。而她再竭尽全力,从口中说出来的也只是嘤嘤乱乱的醉话。
再一阵风吹来,却是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梦一场,顾轻幼睁开眼时瞧见的却不是美人榻对面的紫檀木云纹落地罩,而是相思平纹的亮地纱,被金钩轻轻盘起,拢在床的头尾两侧。
“姑娘醒了?”素玉温柔的面庞出现在面前?,她的手伸过来,替顾轻幼掖了掖被角。“您平时不怎么饮酒的,昨儿?一下?子喝了两三盏,今儿?只怕要头疼了。”
果然,素玉才说完,顾轻幼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地疼。她勉力回忆昨晚的事,却根本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也怪不得?姑娘高兴,原来柔太妃给姑娘找了那么好?的一门婚事。”素玉往从铜盆里撒下?玫瑰花瓣,笑盈盈道:“大人今早走之前?吩咐了,要我们?尽快帮姑娘准备嫁妆呢。不过想来也不急,祈府那边怎么着?也得?等到殿试之后再说呢。”
“小叔叔在哪,我要见他。”顾轻幼挣扎着?起了身,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香肩上,未经任何雕饰的容貌让床边白瓷瓶中深红微紫的曼陀花显得?有些造作。
“今早听罗管事说,贺州的学子们?说乡试会试都有失公正,因此闹着?要重开这一年的会试,如今已?聚了不少人,只怕会闹出大事来,陛下?便请太傅大人去贺州了,总得?七八日才能回来吧。”
“贺州?可他的伤还没好?呢。”顾轻幼一脸心事重重,忽然又想到什?么,翘眉问道:“那晓夏呢?晓夏昨晚是不是在?”
“昨晚是在。不过半夜里,她嫂子生了,晓夏赶着?回去瞧孩子,跟罗管事告了三日的假。”素玉笑着?答:“按照姑娘的吩咐,贺礼和药材都让她带走了,大包小裹的,可真像是回娘家了。”
顾轻幼唔了一声,只觉得?头沉甸甸的。她再一摸自?己的脸颊,更觉得?烫得?厉害。怕是染了风寒了。她心中暗想。然而心里这件大事必须去做,自?己已?片刻等不得?了。
随手扯过一块冰凉的绸缎枕头贴在脸上,觉得?热气褪去一些,她便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开口道:“早些用膳,我今日要去找晓夏。”
“好?端端的,您去找她做什?么?陆家的宅子可不近呢。贺礼咱们?都送过去了,您若是不放心,我亲自?去瞧瞧便是了。”素玉劝道。
“我一定要去。”顾轻幼的脸上露出坚决的神情。
素玉见她急得?脸都红了,这才不敢再争执,赶紧道:“那我这就去安排马车,姑娘先用早膳吧。”
几口早膳匆忙用完,二人便去了陆家。陆厨娘一家几人积年在太傅府做事,住的倒也不寒酸,是一套两进两出的大宅子。
因着?里头小路不宽,所以二人在巷子口就下?了马车。不等进门,远远便瞧见一位妇人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前?正与?一位登门道喜的人说着?话。
“穿着?褐色比甲的是晓夏那位嫂子的娘亲,听说这两日一直住在这。”素玉隐约听了几句,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不管她,咱们?走。”顾轻幼随着?晓夏迈上台阶。因为贺礼早就已?经备了不少提前?送过来,所以此刻二人是轻装而来的。
“听说楚媛生下?孩子过后,太傅府还派人送了贺礼来?真真是有福气的。”有位妇人拎着?一筐鸡子,站在门前?赔笑道。
“我家媛儿?嫁得?好?,这陆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人家府上一家三口都在太傅府伺候着?,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光说媛儿?那小姑子,啧啧,从太傅府回来的那日可是给我惊着?了,竟然带回来满满一马车的东西。什?么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有。”褐衣妇人满眼放光道。
“不是说她伺候着?太傅府的一位姑娘吗?又不是伺候太傅大人,怎么这般得?脸?”
“人家可是正经姑娘,你可别说什?么伺候太傅大人的浑话。”那褐衣妇人懒懒嗔怪一眼,见对方有些不好?意思,才继续道:“媛儿?那小姑子伺候的是太傅府的一位姑娘,后来还被封了什?么县主?,我倒是不知?是什?么来路,但却知?道出手大方得?很,光是给小孩子用的绸缎就送来四五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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