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目光不自在地晃了晃,直截了当,“打扰。”
梅提查帕并不受他冷漠态度的影响,依旧微微笑着,“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或者有什么不需要你亲力亲为的工作,都可以交给我,我很擅长做繁琐的工作,等你空闲的时候……”
博士没再理睬,起身,绕着梅提查帕出了房间,接着拐了个弯,进了隔壁。
梅提查帕一顿,随即跟上。同上一个房间不同,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器械,光线也柔和得多,依墙立满了标本柜和生态缸,或大或小,由纸质标签记录着信息及日期。
见他跟进来,博士再次皱眉,倒也没说什么,依照梅提查帕所言,将他视作不存在。
记录了几个生态缸的信息,博士又依次在暗箱中加入了稀释试剂,有序地做完例行工作后,他长久地停留在一个高大的生态缸前。
那只缸的缸壁比其它容器厚许多,高度一直顶到天花板。缸内,生长着一株绿萝似的植物,高耸缠绕,叶片更大,枝茎上尖刺明显,正是余昼他们从人壳里剖出来的那棵。仔细看,与其说是尖刺,那更像绿色蚯蚓,尖细的末端不时蠕动,好似在空气中抓取什么。
随着博士抬手贴近玻璃,缸内的植物快速反应,聚集枝叶向那处翻动,贴覆挤压。
看到这幕,梅提查帕忍不住出声惊叹,“隔着玻璃,它们能看到?”
过了片刻,博士才毫无起伏地回,“有很多比视觉感知更高级的方式,只是我们没有。”
梅提查帕觉得博士说得很在理,也觉得当下是个好时机,斟酌了下语句,开门见山,“你的智慧决定了你的博知,他们告诉我说,如果运气好,你会告诉我我是谁。”
没等到博士的回复,他忽然笑了笑,“我现在明白了,这个运气好,并不代表你是否知晓,代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
放下手,博士依旧望着那株高大的植物,“我没有精力解决别人的问题。”
梅提查帕立刻追问,“那如果我能解决你的问题呢?”
博士看了他一眼。他们第一次见,梅提查帕被挟持在医院阁楼,即使是那样的境况下,博士还是在这人身上看出一股蠢劲儿。起码在他看来,叫做蠢劲儿。
梅提查帕意识到自己表述有误,又认真解释,“我的意思是……星星和月亮,凭借我的信条,我总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尤其在做决定的时候,并不是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帮你解决困难和麻烦。”
沉默片刻,博士的目光在垂下时移向身旁的人,像是偷瞄一般,“你从来遵循你的信条,即使那选择与你所想对立吗。”
“永远遵循。”
博士再次浸入自己的世界,望着生态缸内的植物,“我想知道,它在表达什么,无助迷茫,恼怒谩骂,又或嘲笑……”
还是在重复,人类思维无法解读参透的奥义。
“或许它在求救呢,希望有人帮助它们,变回之前的样子?”梅提查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