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悄无声息间停下,这时,对面的木门忽然从内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从中走出,边走,边往身上披着防水外套。
这还是支恰找到这里后,碰上的第一个地下居民,他神色微动,立刻迈步跟上,准备询问些关于研究者的情况。
那位女士走得很快,穿过一队人流后,低头转入了建筑后的小巷。
药物作用下,快走对支恰来说都很吃力,他目光紧跟着女人,未注意突然涌出的一队人,人群匆匆从他身前穿过,瞬间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支恰钻出人群再看,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默默一叹,四下又搜寻一遍,确定无果后,便准备掉头回门口。
他转过身,正要走,身后却忽然传来跑动的脚步声,来人跑得很快,未等他做出反应,已经冲上前,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被人大力拥着,支恰身体不由前倾,他下意识反抗,身体肌肉的疼痛却先一步传达,只挣着让脚先落地。
腰上坚硬的触感硌得他生疼,一下秒,冰凉的镜面便贴在了他侧颈,一同那熟悉到让心脏发疼的气息,也贴了过来。
支恰蓦地失神,连着呼吸都停滞了,他狠狠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缓慢垂头,先看到的,是搂在腰间,枪黑色的机械义肢。
他迟疑地抬手,碰到冰冷的目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压在他肩头的那个脑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因头盔装置,完全隔绝了他的声音,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嗡鸣。
熟悉的气息就在鼻间,支恰眼睛眨个不停,牙齿发着狠地摩擦下唇,所有的疼痛都在证明,他没有在做梦,也没被任何程序入侵意识,他清醒的处于现实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僵着身体转过身去,面对那个全副武装,看不到一丝面容的人。
他很高,比支恰还要高出半头,穿着深色工装服和硬底靴。
支恰一时无所适从,指尖颤着,先去抓那人的胳膊,顺着下滑,牵住他那只还有血肉的手。
那只手依旧好看,但不再是记忆中,植入了芯片的黑指甲,似乎连着整个指甲拔出,刚愈合不久。
支恰抓着他的手,又试了试,然后听到自己沙哑颤抖的声音,“小老鼠,是你吗……”
余昼似乎一直在说话,但碍于严密的头盔,没有半个字流出,无奈之下,他只得一遍遍点头肯定,然后再次用力拥紧支恰,力气大得几乎将人嵌进身体。
两行泪快速掉落,支恰用力回抱住他,他忽然很感谢当下身体上的疼痛,因为这些,让他真切地认识到,面前人是真实的,活生生在他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