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愈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的药效开始发生变化,幼儿的身体开始一寸寸抽长,但并不显得怪异可怖,更像是一场加速版的生长,从幼儿走向青年,定格在成年。
线条流畅的四肢代替了软绵绵的短胳膊短腿,结实漂亮的肌肉在白皙的皮肤上成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陆应淮怕宁愈走远,确定自己没问题了就匆匆忙忙的穿上挑好的衣服,拿上车钥匙,路过镜子又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镜中,深色的西装外套包裹着二十六岁的颀长躯体,他的脸和高中时相差不大,十几岁时哪种锋芒毕露的锐利感并没有被时间打磨圆滑,反而更添了冰冷的压迫感。
陆总表面上看上还是挺能唬人的。
开车绕路到小区外面,陆应淮装作下班回家的样子将车停在了宁愈身前。
车门打开,隔着经年的时光,二十六岁的陆应淮和二十六岁的宁愈终于真正重逢。
他们在晚风中彼此注视,陆应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指甲将手心硌得生疼,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只振翅欲飞的雏鸟,见了宁愈就一下一下,将胸腔震得发痛。
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站到宁愈身前,他琢磨着合适的距离。
陆应淮心想,他现在可是冷酷霸总,而且是宁愈先说喜欢他的,他才不主动,他要矜持点。
所以近一点,再近一点,宁愈一伸手就能抱住他的距离,刚好。
按照陆应淮的想象,接下来就应该是宁愈哭着抱住他,他都想好接住宁愈准备用什么姿势了。
但实际上,面前的宁愈什么也没做,甚至还后退了半步。
微凉的晚风微微吹动宁愈额前的碎发,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冷淡,沉默的注视了陆应淮许久,然后才哑声道:
“先生,让一下。”
……什么?!
陆应淮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皱眉看着宁愈,不明白宁愈怎么可能没有认出他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片刻,最后还是陆应淮妥协的退了一步,不高兴地提醒道:“我是陆应淮。”
宁愈垂下眼帘,点点头,“陆先生,小淮还在家里等你,我下班了,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把陆应淮一个人丢在了这道晚风里。
直到走出去很远,远到望不见陆应淮时,宁愈才停下来,整个人脱力般的慢慢蹲下,双手抱住自己,是一种无助又可怜的姿态。
他埋头在自己双膝之间,听着心跳一下下不平静的躁动,许久才缓缓长吐了一口气。
陆应淮,他暗恋十年的心上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