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言反应过来她在使坏,眉头松开沉沉笑道:“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快冷了。”
手背上的一块红在白炽灯下尤其刺眼,江芙想起之前的对话,缄默了两秒,弯腰从茶几下的柜子里翻出一条烫伤膏。
“我哪敢和霍总一般见识。”
“啪”地一声膏药拍在他面前。
霍朝言居高临下,黑色瞳孔里点点星光流转,他默不作声坐在她旁边,唇角噙着笑意:“好了,不生气了。”
江芙侧目,投去怪异的目光。
人在同处时难免有争吵,霍朝言属于一闷棍打不出一句话的人。
任由你愤怒破防,他跟个没事人一样面若冰霜。
所以他这种人基本不可能示弱。
以前在吵架的时候,江芙在一边又打又咬,他愣是不说一句话,只抱着她任由打骂。
“我上次在你弟弟学校门口碰到他,他……”霍朝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避开某个话题,几秒后才接上。
“有人欺负他,我就把他接回家了。后面有机会就顺路过来看看,补习作业也是举手之劳。”他徐徐道来,怕刺激到江芙,语气平缓又温柔。
霍朝言的每一个字都在撕扯她的灵魂,胸口堵得慌,心脏一阵一阵收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江芙差不多猜到他说的欺负指的是什么。
她和弟弟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邻里街坊间多少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同龄人会怎么看待江菘呢?小孩子顽皮,在玩闹中又会说出些什么话?
弟弟懂事不会和她们说起这些事情,他会不会偷偷哭?
江芙蜷着身子不敢多想。
“我会常过来的,别担心。”细密的痛感浮在心尖,他后悔不已,不该说的。
她接过霍朝言手里的玻璃杯,温热的触感令人安心。接着抿了一口,声音嘶哑:“谢谢你。”
门把手传来扭动的声音。
外婆回来了!
江芙赶忙抹去脸颊上的泪滴,换上笑容。
“外婆!”她小跑到门口挽住老太太的小臂,像只小兔子一样亲昵地蹭了蹭。
“二十几岁的人没个正形!接到你的电话去买了点你爱吃的菜。”外婆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转头看到高大的男人垂手站在灯下,“小言也在呀,晚上留下来吃饭吧,你们两个年轻人更聊得来。”
外婆不知道她和霍朝言的关系,他们恋爱的时候,妈妈还在。
霍朝言快步接过外婆手里大包小包的菜,放在厨房桌上,温声道:“我晚上就不在这吃了,等会回去。”
“年轻人不要太操劳,好好休息啊。”江菘和外婆说他是家教,老人家以为是学校安排的,由衷喜欢这个面冷心热的老师。
“嗯,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霍朝言略微扫了眼江芙手里的牛奶,便出门离去。
脚刚踏出楼栋,许然面色焦急跑过来:“老板,霍老爷子喊您回大院。”
不出意外地,他眸色暗下去:“说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只传来消息说,老爷子很生气。”
霍朝言回头看向三楼亮着的窗口,仿佛能听到她的笑声,凛声回答:“去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