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说:“一般都是翻些音乐相关的书。”
“对啊!”杨谦一拍床板,“她吉他和钢琴都很好,玩乐器,喜欢音乐,这是个切入点呐何嘉树。”
“我明天就去听肖邦贝多芬。”何嘉树跳起来,人越过床头,伸手要抱陈樾,“我爱死你了陈樾。”
陈樾躲进被子:“别烦。”
陈樾开始在左手边放两本书,占两个位置。何嘉树会先来,坐在陈樾左手边第一个位置。那天孟昀来,坐在何嘉树左边。右手边的同桌从陈樾变成了何嘉树,她对此好像不太在意,照例睡她的觉,听她的音乐,翻她的杂书。
不同的是何嘉树跟孟昀一天讲的话比陈樾跟孟昀几个月讲的都多。她并不拒绝同学的主动聊天,也不排斥跟人做朋友。
后来,何嘉树自然得知了孟昀的生日是1月23号,刚好是这学期期末考试最后一天。何嘉树不想做得太明显,所以没准备帮孟昀庆生,但想以朋友的名义送她一份礼物。送什么,成了难题。
杨谦说:“贵重的东西,你送得起,但不能送。”
何嘉树明白:“她会立刻发现我图谋不轨,然后拒收。”
李斯齐说:“就买个两三百块的吧,多了就不适合了,贼心昭昭。”
何嘉树问:“关键是买什么。”
众人觉得棘手。
“她家条件好,普通的也看不上。何嘉树,你追个女朋友伤了你舍友多少脑细胞?”杨谦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告诉你,你俩要是真成了,请哥儿几个吃一个星期!”
何嘉树:“没问题。”
李斯齐研究:“孟昀居然是水瓶座,水瓶座的女的很神经,变化多端。”
何嘉树拍他脑袋:“滚!你这什么鬼形容词?别这么说我未来女朋友。”
李斯齐:“行行行,她喜欢吃水果吗?要不买一斤草莓回来,我们帮你拿竹签插一束草莓花?”
何嘉树无语至极:“你怎么不说插一束玫瑰,直接表白算了?”
杨谦提议:“手工呢?”
何嘉树摇头。
“闪啊闪的灯?”
何嘉树生无可恋,再次摇头,找陈樾:“你给我想想办法。”
陈樾说:“没给人送过礼物,不知道。”
话这么说,他上自习的时候在电脑上搜索,拿笔记本记下了几个地址。
一月末的上海阴雨绵绵,寒风彻骨。
陈樾站在潮湿而挤挤攘攘的公交车内,心里安静得出奇。
他有时觉得自己不太正常,疯得够可以,一天天地浪费着期末复习时间,挤着一两个小时的公交,寻访遍布于上海各个小巷的唱片小屋音像小店。一个星期,他找了十几家店,没有寻到他满意的唱片。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没疯,很清醒。公交车走走停停,行人上上下下,窗外雨水潺潺。天光昏暗,路灯昏黄,他内心始终平静,安定。
终于在21号那天,陈樾找到一家可以定刻胶片的店,把他收集的曲子交给了对方。他看过她所有借阅过的书,听过她曾听过的曲子,选了十首他最喜欢的,莫名认为也会是她喜欢的,店家说23号上午能刻好,中午过去拿就行。
那天回学校的路上,陈樾无意间看向公交车车内的后视镜,看见自己唇角有很浅的笑容。
他缓缓收了笑,意识到那份礼物他没有合理的送出去的理由。他决定收到之后藏起来,不送了。
22号晚上,何嘉树把他准备送给孟昀的礼物带回宿舍了,一个复古的地球仪夜灯,精致漂亮。但何嘉树很抓狂。
当时宿舍只有他跟陈樾在,何嘉树紧张到有些崩溃,说:“我觉得她不会特别喜欢,然后觉得我是个没有趣味的人。干脆别送了,真的,不如不送。”
他为礼物的事想了一个月,临了说:“陈樾,我要疯了。”他像抓救命稻草,“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陈樾,你现在随便说一个,我觉得你随便说一个礼物都能比我想的好。”
陈樾想,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神奇的事,能让何嘉树这样的天之骄子,内心都生出怀疑和自卑。何况是他。
陈樾坐在桌前,盯着书桌上摊开的教学课本,问:“何嘉树,你有那么喜欢她啊?”
何嘉树很焦灼:“喜欢死了。我服了。”
陈樾莫名其妙冒了一句:“你会跟她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