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强撑着精神,稍作梳洗,与崔太后一起召集徐丞相等内阁重臣,交代昨夜之事,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扣押戎狄使团?皇后娘娘,这会不会太过武断了?您不是说了昨夜之事皆是逆贼昌月所为,或许戎狄那边并不知情?”有主和派的文臣提出异议。
顾沅一袭绛紫色凤袍,端坐在宝座之上,面色肃然,语调无比的平静,“卿家未免将戎狄看得太过无辜,扈尔巴与昌月密谋到何种地步暂且不说,就冲他们戎狄送来的和亲公主敢对陛下下药,戎狄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本宫决不罢休!”
说到这里,她淡漠扫了眼殿前众人,不疾不徐道,“各位且瞧着吧,看戎狄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议完政事,顾沅未歇上一歇,便直接往天牢赶去。
天牢修的又深又暗,从门口进去,仿若下进?地狱里。
四周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横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霉味,犯人凄凉嘶哑的哀嚎声、哭声、求饶声,令人瘆得慌。
审讯房里,琳琅头发凌乱,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听到锁链被
打开的声音,她浑身一抖,小心翼翼抬起头去。
当看到衣着华丽,仙姿绰约的顾沅时,琳琅愣了愣,脑子里冷不丁蹦出“云泥之别”这个词。
顾沅是高高在上优雅出尘的云,而她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是永远与她无法比拟的泥。
待反应过来,琳琅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顾沅面前爬去,沙哑的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我不该勾引皇帝!”
两个狱卒立刻上前压住她,不让她再靠近皇后半步。
顾沅面无表情的睥睨着琳琅,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如今布满恐慌,便是这样狼狈,却也是美的,可怜的,招人心疼的。
只是想到她做的那些事,顾沅心头再生不出半点怜悯。
“这个,你看看。”顾沅稍稍偏头。
秋霜会意,缓缓弯下腰,将手中托盘放在了地上。
琳琅一怔,抬头疑惑的看了顾沅一眼,又低下头,犹豫片刻,还是朝面前的托盘伸出手,掀开上头遮着的白布。
当看到托盘上的东西时,琳琅整个人呆住。
“这…这是……阿常?”
托盘上赫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这是侍卫从昌月身上搜出的另外一张。
狱卒给顾沅搬了张太师椅,她施施然坐下,垂下眼帘,看向琳琅,“说吧,把?你所知道的,你的事,阿常的事,通通都说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琳琅盯着那张面具,一时千头万绪,双眼茫然。
顾沅见她这样,便让秋霜将昨夜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包括昌月的身份。
琳琅越听越是心慌,从前许多不理解的事,直到这一刻也想明白了,同时她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昌月犯下那样的滔天大祸,若是自己再敢有半分隐瞒,恐怕真?的走不出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了。
一番斟酌后,她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十三公主,真?正的琳琅公主年前得了一场病死了。我是一个舞伎,父亲是戎狄人,母亲是渊朝女子,打仗的时候,我母亲被父亲掠去,生了我。后来父亲死在战场上,母亲病重,舅母将我当奴隶卖掉,几经转手,我到了扈尔巴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