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之不在往前。
保镖还站在她们身边,说道:“黎总,跳伞吧,他们推测出最佳的跳伞地点和时间,就在五分钟后。”
话说完,飞机又被什么撞击,黎言之整个人横撞在窗户上,她头晕两秒,保镖想去搀她,也没办法往前走一步,飞机就像是被人『操』纵的玩具,在高空和气流玩对对碰,她们不时因为颠簸而撞到桌角边缘,黎言之额头出了血,祁蔓担心的看着她:“言之。”
黎言之伸手表示没事。
何辞一脸害怕,她是真没想过自己这狗屎运气,怎么什么事都能被她碰上,这种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也被她撞上,这次从飞机上下来,怕是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在想坐飞机了,她脸惨白,泪水挂在脸颊上,祁蔓搂着她,两人抱团,保镖咬牙:“黎总!”
似是催促她下决定,黎言之点头:“跳伞吧。”
保镖刚应下,另一个保镖从前舱走过来,脸上毫无血『色』,身体轻抖,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呈现一种很不自然的神『色』,他们跟黎言之这么久,从没有如此表情,还能有比飞机失控更可怕的事情吗?
几秒后,黎言之知道,还真有。
飞机上的降落伞,只有两个。
机舱里呈现鬼一般的寂静,飞机不是在急剧下降,但是也是在往下俯冲,『操』控的人似是知道要给她们选择的时间,故意不给她们一次『性』来个痛快。
“黎总,您下去。”两个保镖一脸无畏的说,他们这行本就是刀尖『舔』血,早就做好准备,所以并不慌『乱』,而是将两个降落伞递给黎言之,似是任她挑选,黎言之将降落伞拿在手上,先递一个给何辞,末了走到祁蔓面前,祁蔓一直摇头,她起不了身,也没办法阻止黎言之的靠近,只能不断摇头,泪水早就打湿脸颊:“不,不要,黎言之,你不要让我恨你。”
黎言之走到她身边,飞机一颠簸,她狠狠抱住祁蔓,在她耳边交代:“下去后找李律师,我所有资产都是你的名字,你若不想待在荣天,就去言星,蔓蔓,好好照顾自己。”
“黎言之,不要……”她边哭边摇头,黎言之已经帮她系好了降落伞,祁蔓怎么解开都无济于事,她手指尖发白,死死拽黎言之,还没反应过来,一场离别就在眼前,黎言之抱着她,眼睛通红:“帮我照顾姑姑,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祁蔓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疼从心底钻出来,比当初受伤疼一万倍,她死命去解开身后的扣子,忙到手腕成不自然的曲折,手指尖煞白,指甲里一点血『色』都没有,和她脸『色』一样,惨白,她不死心,吼道:“黎言之!你解开降落伞!”
黎言之自是不会听她话,她转头对何辞说:“好好照顾你姐。”
何辞在一边傻愣愣的拿着降落伞,没说话。
祁蔓发了疯,她咬牙站起身,想也不想抱住黎言之,随后狠狠在她脖子上咬下去,似是发泄,又似是在证明,她们现在还活着。
黎言之任她咬,直到鲜血从脖子边流出,落在衣襟上,打湿了白『色』的衬衣,祁蔓双目通红,里面满是血丝,她不甘心的说道:“黎言之,你不能丢下我。”
“蔓蔓。”黎言之紧紧抱她,将她抱在怀中,飞机这刻呈现一种诡异的平和,那『操』纵的人似是很有耐心等她们这场抉择,黎言之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安抚祁蔓:“你从小都在等我,我一直想,等我处理完一切,我就接你回家,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祁蔓在她怀中挣扎,被黎言之紧紧压在怀中,耳边是她泣血哭声,一声声扎在黎言之心口处,溅起看不见血花,黎言之紧紧抱着她,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之前一直在想我父母的案子,我以为到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明白了。”
“黎言之!”祁蔓恼怒,那些疼席卷成炙热的火,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黎言之父母的案子,现在的选择,祁蔓转头看何辞,脑中倏而闪过画面,有人在她耳边笑着问:“你很喜欢这孩子?”
“你和何辞关系真好。”
“没想到,你们关系依旧这么好。”
就那么随『性』的话,却在这刻掀起巨浪,祁蔓咬牙:“唐韵!”
是唐韵,现在也不是让黎言之做选择,是让她,是让她在何辞和黎言之间做个选择,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她怎么能!
祁蔓恼恨,想解开降落伞,但双手被黎言之紧紧固住,她听到黎言之说:“不要找唐韵报仇,去找——”她看眼旁边,何辞依旧一脸惨白,双目里满是水花,她捧降落伞,没动,黎言之压低声音:“去找何苏元,他知道怎么做。”
祁蔓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黎言之,你解开我,你下去好不好,我求你,我求求你,你下去,你带何辞下去,好不好?”
“或者我们一起下去。”
“不能。”黎言之惨然一笑,笑容无力又苍白:“我父母就是用了同一个降落伞。”
他们就是第一个要选择的人,结果他们选择了一起跳下去,然后一起死,黎言之怎么可能还会让祁蔓重蹈覆辙,祁蔓摇头:“不一样的,我们不一样。”
“祁蔓!”黎言之见她失神突然严肃起来,她双手扶祁蔓的肩膀,血打湿黎言之的衣襟,半边领口沾了刺眼的红,祁蔓被她这一声吼从茫然无措中回神,她对上黎言之的双眼,见她眼底满是眷恋和温柔,她摇头,想哭却没有一滴泪,黎言之小声说:“乖,蔓蔓,听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祁蔓呼吸被堵住,满胸口都是难受的情绪,她眼角湿润却没水花落下,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不管黎言之最后悔的是什么,她最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要离开别墅,为什么要重新和黎言之纠缠,如果不是她肆意妄为,如果不是她贪婪,自私,现在黎言之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处境,是她害了黎言之。
黎言之不管她的想法,双手捧祁蔓的脸颊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在别墅待了十年。”
“我后悔让你等,后悔对你说过的所有狠话,更后悔那天,没能打开那扇门。”
那扇卫生间的门,成了她一直以来的痛,祁蔓咬唇,双手拉着黎言之,不肯松,黎言之将她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就和当初在卫生间那般,两人心一点点往下沉,黎言之说:“如果有下辈子多好,换我等你。”
她推祁蔓到机舱门口,保镖喊道:“黎总!”
黎言之一个眼刀过去,一米九的男人没说一句话,只是眼睛红了又红,眼不见为净,他和另一个保镖干脆去前舱。
黎言之转头看向何辞:“你怎么还没穿,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