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站在桌上,双手居然举起来一支笔,让岑钺看得目瞪口呆。
那支笔比她的身高还要长一半,她能够举起来,也真可以称作是大力小精灵了。
看着岑钺吃惊的模样,古绫得意地抽抽小鼻子,从那之后没事就要把笔举起来,在岑钺面前转两圈,等着岑钺的反应,眼睛亮晶晶的。一旦岑钺再露出“吃惊”的样子,她就咯咯笑着撒欢跑开,过一会儿又要再来一次,周而复始。
这两个,一个智商三岁,一个实际年龄九岁,都没有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古绫可以用自己的手移动实物了。
作为一个跟拇指差不多长的小精灵,古绫基本没有什么自理能力。
岑钺开始学着照顾她。
吃完喝完岑钺就摊开手,等她落到自己手心里,就带她去洗手间擦擦嘴洗洗脸。她喜欢吃咖喱,经常趴在盘子边上吃得像花猫似的。她不喜欢吃胡萝卜,但是岑钺还是会夹一小搓给她,让她抱着胡萝卜丝,一脸沮丧地一口口啃。
岑钺的母亲下葬之后,墓地的照片传过来那天,岑钺正拿着小梳子给古绫梳头发,照片摆在桌上,他坐在桌前,一下一下地给古绫梳头发,像摸着一只世上仅有的、迷你的小猫。
然后岑钺把照片收了起来,推开门出去做复健,阳光倾泻而下,热烈地扑在少年身上,双目刺痛,眼眶灼热,眼泪像是提前被蒸发。
他还是要继续。
每一天都要变得更好。
因为,有人正看着他,而且会一直看着他。
岑钺回家后,徐博士拿着盘棋朝他走过来:“来来来,下一盘玩玩。”
岑钺冷静地看着他。
刚刚他才听说,楼下那几个大爷被徐博士气得指天发誓,再也不出门下棋。
徐博士是彻底没有娱乐活动了。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推着轮椅跟徐博士坐到了桌边。
他们下的是围棋,岑钺之前看过书,没自己下过,跟徐博士下了两盘,都输了。
徐博士拍着大腿大笑:“哈哈哈哈你又输了!”
郭听凑过来观看,摇摇头:“欺负小孩可不行。”
徐博士说:“笨蛋闭嘴。”
郭听:“……”
古绫心痒痒,她也好想看,又一个劲地在岑钺口袋里喊他“开门”,岑钺不理睬。
岑钺输了两盘,却是不骄不躁,垂着眼把棋盘收干净,纤细带着少年骨感的手指一颗颗将白子捡起,归入棋碗中,声音清脆好听。
“再来。”
徐博士兴致勃勃地落子,半个小时后,却逐渐眉头紧锁。
岑钺要落下最后一子,徐博士伸手慌忙挡住:“哎不行不行,你退两步,退两步。”
岑钺挑眉:“这是什么规矩。”
徐博士抓抓脑袋,眉头都锁出川字了,严肃道:“不行,我刚刚没想好,不算,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