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愣了下,忙上前拽住下坠的竹筐。
力气不一,竹筐倾斜着便露出了干草下用一层透明油纸包着的卤猪杂羊杂猪头羊头和下面的风干鱼。
嗅着卤煮的香味,几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赵局长?”丰振业试探道。
赵恪点点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遍,果然如大哥电话中所说大多衣着单薄身上带伤:“竹筐放下,你们往后退退。”
大伙儿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喜意。
“赵局长,快进屋暖暖。”众人热情道。
赵恪搬了东西,拿出药包给他们处理好伤口,然后跟丰振业约好回伊嘎的时间,便离开了。
目送赵恪走远,蔡校长拍拍丰振业的肩,感激道:“小丰啊,谢谢!”没有他,赵局长认识他们谁是谁啊,更别提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忙了。
左主任上好药,掏了块怀表和一叠钱票放在炕桌上,其他人见此,相视一笑,纷纷掏出了身上现有的钱票。
丰振业张了张嘴。
蔡校长跟着掏了卷钱票一起推到他面前:“帮我们转给赵局长,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别好心帮了忙,还让他来负担我们的生活。”
左主任的爱人徐迎和蔡校长的妻子,清点了赵恪带来的东西,记了个帐。拿着帐本过来,两人担心道:“大白天的他一下子给我们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对他会不会有影响啊?”
蔡校长笑着摇了摇头,“方才进院出院,赵局长可在雪撬后面挂了两个条帚,所有的痕迹都被扫没了。还有……”他指了指隔壁,“别忘了那儿还有个牲口棚,而他雪撬上面可是给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左主任翘了翘嘴角:“听说赵局长早前在部队是侦察团的副师长。”
几人恍然,怪不得做事如此谨慎。
“蒋同志,”蔡校长看着自家老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看送来的熟食不少,切一盘让大伙儿解解馋呗?”
“想得美,”教了半辈子声乐的蒋玉华瞪了他一眼,“干切没有,切几片烩锅白菜倒是可以。”
蔡校长哀叹了一声,冲她拱手做了个请。
其他人看着作怪的老校长,轰然而笑,一扫心中积压的不平、愤怒和郁气,舒展了眉眼。
徐迎随蒋玉华和两名女学生出去做饭,脸上都带了笑意,一是心暖,二是随着赵局长的到来,男人们一个个都从同事学生的背判中缓过来了。
……
到了佳市,趁着火车没到,宋志国要带妻儿回趟父母家,邀请赵恪和小瑜儿一起。
赵恪婉言谢绝了,待一家人走远,便调转马头,一抖缰绳去了国营饭店。
却说宋志国带着妻儿到了机械厂家属院,上楼进门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春风满面地掏出包里的茅台和一包黄豆:“爹,喝一杯?”
老爷子放下报纸,抬眼打量了眼儿子,又看了看最后进门的李力强,起身道:“你跟我来。”
说着推门进了书房。
宋志国志得意满地拿着茅台黄豆跟了过去。
“坐。”老爷子指了指书桌对面,“说吧,名额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伊嘎的赵局长给了一个,然后又帮力强报了名。”
老爷子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赵局长的名额倒底是给谁的?”
宋志国不自在地微抿了下唇:“爹,你没必要计较这个,有没有名额,力强都要参加考核,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把名额让给简伟自己走正规程序呢,这样进了童子军,也不会有人因为走后门而轻视他。”
“呵!”这是什么鬼理论,老爷子被气乐了,“和着力强还得感谢你们抢了他的名额?”
“爹,什么抢不抢的,太难听了,力强跟简伟是兄弟,两人一起进去不好吗?有简伟帮扶,总比力强自个儿独木难支强吧。”
老爷子无力地闭了闭眼,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名额你们要了,日后就别在跟力强谈什么两年的养育之情,所有的恩怨就从今日一笔勾消吧。”
“爹,你说什么糊话呢……”
老爷子抬了抬手:“把力强叫来。”
宋志国头疼地看了眼老父亲,开门叫了李力强过来。
老爷子拉着李力强的手轻叹了声:“名额的事委屈你了。方才我跟宋志国同志说了,那张名额就当你还了他们两年的养育之恩,日后互不相欠,他不提恩,你心里也别有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