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欠瑾的笑淡了下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颜色睨着他:“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是先天魔,这副面皮,不过是万千人中一张普通的脸。”
上首的人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先天魔出世是大事,清禁不论是作为人界的五皇子,还是魔界的魔尊,都时刻谨记先天魔带来的一切危害。
不过一个瞬间,清禁已经到了宁欠瑾身前,手中幻化出细碎月光凝成的弯刀,用常人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架上了宁欠瑾的脖子。
不是他不想当场杀了她,这一刀本来是打算一刀割喉的,但是被宁欠瑾躲过了,刀锋堪堪落在她的脖颈前面。
细白的手指捏住刀锋,宁欠瑾镇定自若地后退了一步,将魔力运到手上把弯刀压了下去。
重伤未愈的清禁,实力和尤这也相差无几。
“我若想毁了这世界,根本不会把你放出来。”
她冷淡的看着他手中的弯刀,指尖用力,弯刀就破裂成了细碎的月光。
“我得以逃出封印地,靠的是戒指,但此次仙魔大战,仙界遭受有史以来以来最大的重创,他们的封印已经不能绝对压制先天魔了,我能感觉到,已经有先天魔离开了封印地。”
清禁慢慢地抚平自己的衣袍,闻言却是意味不明的笑:“我可从未听说过,先天魔一族出现过不恨世的异类。”
暗红色的衣袍平整服帖地垂落,上面的暗纹像是干涸的血迹,清禁打量着一身干净的女孩,眼里闪过迷惘:“你倒是有心机,沾血的事都让我做尽了,千年了啊……你身为先天魔,手上竟然从未染血。”
宁欠瑾等着他自己思考,半晌才接上一句:“你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消把应该说的说清楚,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情。”
“我不应该完全信任你,永远不该。”魔尊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像是自嘲又像是愤恨。
“确实。”
宁欠瑾笑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的头,让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
“永远不要完全信任我。”
以前的尤这不会说谎,所以她总是闭口不言,但宁欠瑾不一样,她玩的就是那一套,不说谎是不可能的。
不要付出绝对的信任,这在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一个警醒。
宁欠瑾仰头看着清禁,魔族的肤色总是不见阳光的苍白,那种冷白色很容易就带上青灰,让魔界魔像是故去的人类。
她松开手,黑袍将她从脖子裹到脚,却没有显得她年老。
紧急之下模拟出来的身体完全照搬了她自己——虽然身为宁欠瑾的时候并不是她持有最久的一个身份,但那刻骨铭心的十六年确实让她深深记住了自己的模样。
所以她身上满是疤痕。
这本来是一道小法术就能抹去的痕迹,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把它们留下来。
这是隔了很久之后她再一次见到最初的自己,虽然那些年的经历很痛苦,但或许那个时候还什么不知道的她,才称得上在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