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此乃中原毒药断肠散,喝下去便会肝肠寸断,”薛容鹤示意小宦官将茶杯递给押解西域人的禁军,“但在此之前,他会先因疼痛而死。”
见西域人听闻后反抗愈发激烈,沈昭几乎要笑出声来,哪里来的断肠散,弄得黑漆嘛乌,倒像是那么回事儿。
唐昀听了听,无奈道,“他嘴硬。”
薛容鹤挥手,禁卫早已被西域人不住挣扎闹得烦躁不已,得令后瞬间捏住他两边脸颊,强硬逼迫他张口,将整杯黑水灌了下去。
西域人顿时双目通红,他双手反剪背后,无法抠挖喉咙催吐,便只能跪趴在地使劲干呕,却半天不得其法。
半柱香之后,他突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翻滚在地,不停地叫喊起来。
随即他抬起大汗淋漓的面孔,颤抖着指向高堂之上,咬牙说出了一句话。
唐昀神情瞬间严肃,他一把拉起西域人,厉声了几句,像是在确认什么。
“唐太医,他说了什么?”薛容鹤垂眸看着眼前闹剧,声音平缓而冷静。
“陛下,”唐昀放开西域人,拱手坚定道,“此人言:买药之人与皇后身上的熏香味道一致。”
皇后手中的佛珠转得愈发快了起来,她猛地站起,立于高堂之上,眉头紧皱看向台阶之下的皇帝,颇有几分睥睨之色,“陛下,此乃污蔑!”
“是不是污蔑,搜一搜便知,”皇帝眸色渐深,立即下了决断,“容鹤、唐昀、福全,你们同去。”
“儿臣遵命,”薛容鹤示意押解西域人的禁军将他带去茅厕,“方才茶水乃是用巴豆与桑葚干冲泡,将他丢去宫人茅厕即可,莫要污了父皇的眼。”
禁军领命而去。
久侍皇帝的老宦官看出皇帝已然动怒,连忙应声,跟上带着禁军前往坤灵宫的薛容鹤与唐昀,心中叹了口气。
皇后,危矣。
“陛下!”皇后见状,厉色喊道。
见无法阻止,她正要让贴身大宫女跟着,却被皇帝下令拦住,禁军在殿外层层把守,无一人可进出麟德殿。
她终于,有些慌了。
沈昭垂下眼帘,默不作声为白瑛剥干果,眼前一切都与她无关,唯有南明秘毒的来历,才能引她侧目。
太子收到消息,早已赶到麟德殿,力陈皇后清白,皇帝却不为所动,反倒训斥他不辩真相、唯亲是举,让他安静待着,待搜宫结果出来再陈辩也不迟。
沈昭听到这里有些想笑,薛容鹤筹谋已久,岂会无备而来?
北雍皇帝不似南明那般软弱,他疾病缠身多年,瞧着虚弱,却能让几个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并且从未起过逼宫之心,帝王心术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