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一切皆是儿臣一人所为,母后与夫君皆不知晓此事,”太子妃神情慨然,清亮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罪责仅在儿臣一人,母后与夫君不知者无罪,请父皇明鉴。”
“郭棠,谁给你的胆子谋害朕?”
皇帝扶着桌子站起来,他原本很看重这个稳重的儿媳,可她却为了太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是儿臣自己行差踏错,与他人无关,”太子妃神情平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举起递向皇帝,“儿臣自幼性子偏激,祖父早知儿臣此性格会犯下大错,劝说不成便早早写信与儿臣断绝了关系,还请父皇莫要牵连郭家。”
沈昭几乎要笑出声来,性子偏激?若说太子妃偏激,那恐怕这天底下皆是疯子。
她如今才明白一切,为何往日皇后对太子妃极为严厉,为何皇后要冒着牵连太子的风险、将所有罪责尽数推给太子妃一人。
当年皇后为太子求娶郭氏女为正妃,便是看中郭家地位,甚至算准了郭家不会答应,悄然问皇帝要了赐婚,圣旨一下,郭家女不嫁也得嫁。
但她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让郭家摆了一道。
太子妃为郭家旁支过继而来,与嫡支几无联系,家中也甚是清贫,却被突然冠上郭家嫡女的称号嫁给了太子,郭家如此搪塞了事,皇后必然心存芥蒂。
她分明是早已知晓郭家与太子妃断绝了关系,此后在她眼中,太子妃就如同一个花瓶,外面光鲜亮丽,内里却空空如也。
娶得郭氏女之后,太子本应得到郭家的支持、助力,便因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化作云烟,皇后又怎会甘心?
然而太子妃嫁进东宫之后,性情外柔内刚,与太子极为契合,夫妻感情反倒不错,皇后便只好隐忍不发。
沈昭心中冷笑,如今她算准了太子妃会乖乖认下,替她顶下这诛族大罪,既能以不知情为由将自己与太子开脱,又能为太子再物色正妃,且有断绝关系书在,也不会牵连郭家。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箭三雕。
皇帝沉默许久,扫过跪倒在殿中的众人,那里面有他的发妻、一国皇后,他的第一个孩子、当朝太子。
他最终闭了闭眼,“太子妃郭棠大逆不道,以巫毒谋害于朕,念其往日恭谨孝顺、贤良淑德,秘密送往京郊别院思过,三日后赐毒酒一杯。”
无论太子妃真实出身如何,她现在顶着郭家嫡女的身份,郭家堪称北雍第一世家,即便是皇帝有时也要避其锋芒,便没有废黜太子妃。
他顿了顿,继续道,“皇后与太子虽不知情,却有失责之罪,便罚各自禁足抄经三百遍。此事家丑不可外扬,容鹤去知会郭家一声,便道太子妃身染急病,来不及救治便去了,让他们节哀。”
“儿臣遵旨。”
皇帝虽未言明,但心中多有怀疑,显然对皇后与太子有了隔阂。
而太子自太子妃认罪起便浑浑噩噩,听到太子妃被定罪,望向皇后那一眼里,竟有恨意。
皇后则冷眼瞧着,并无半点亏欠之意,她心中只是有些惋惜,没想到郭棠竟能通过她漏出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她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