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置于中间的桌子格外引人注目,她缓缓走近,借着烛火看清了上面放着的东西。
如同薛容鹤那日看到这些物件一样,沈昭死死盯着落款“秦序”的那盒信,恨意与杀意在心中翻涌。
她本觉得之前秦序与北雍皇帝勾结的猜想颇为荒谬,如今翻阅书信又觉得再合理不过,能越过众多世家、皇子,一手缔造锦西城与随州战败者,必然位高权重。
对于北雍来说,谁能比皇帝更高?
最早一封书信是三年前,其间频频提到二字——锦西。
先皇一心想要拔除世家势力,挣开他们对皇权的掣肘,白家手握重兵,又怎会幸免于难?即使白家绝无二心,但也难以消除军权对皇权的影响。
故而,白家必死。
最近一封的日期,乃是随州战败之前十日。
秦序在里面详细地描述了随州兵力布防,还堂而皇之地提及内应已安插进城中大军,现下他断了粮草,沈离必撑不过十日。
沈昭看到此处,心中却十分平静,是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终于、终于能回南明,杀了秦序这狗贼,为日夜不敢忘的随州二十一万百姓、十二万大军以及沈家亲卫一百三十六人报仇。
她将信件细细敛于盒中,宫中守卫森严不宜久留,需先回趟贤王府,她的银枪还在那里。
第二日一早,沈昭便出了宫。
薛容鹤登基,程峰留守贤王府,其余人皆入了宫,见到沈昭颇为惊讶,“沈姑娘怎回来了?”
“进宫时匆忙,竟将我表哥的银枪忘了,”沈昭笑着与他打招呼,“今日正好有空闲,便过来取一趟。”
“喜宝怎没跟着,”程峰无奈,“那银枪岂能随意带进宫去?再让禁卫扣下,反倒麻烦。”
沈昭晃了晃腰间金牌,笑嘻嘻道,“无事,王、陛下给的金牌在手,禁卫岂敢拦我。”
她凑近程峰,颇为神秘,“我想那金樽楼的酒想得进,带喜宝出来她必要唠叨我,不如一个人自在,还请程叔保密!”
程峰被她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今日我去铺子里查账了,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他便背着手出了门。
沈昭深深望了一眼程峰,对不住了程叔。
她取了银枪,又将原先留在房中的几十两银子踹在怀中,自马棚中牵了匹好马,出了王府向皇宫而去,却于半道中甩开薛容鹤派来保护她的黑金卫,自此再不见踪迹。
宫中与王府人多眼杂皆不能住,大隐隐于市,她易容后换了身装扮,随便寻了家离城门近的客栈住下。
长阳城三面环山,出城之路仅有一条,她甫一失踪,黑金卫必然会报于程峰,不出半个时辰城门便会关闭,那条出城之路也会被大肆搜捕,以这匹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