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伯特悉心地为瞭望台周围的瑶台玉凤修剪着枝叶,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秀丽。敖筱娇很喜欢菊花与星星,所以才在堡垒的瞭望台里这般布置。她时不时会放下手中的银剪刀,举头望向晶莹剔透的星河。明亮的群星缓缓流淌着,她忆起与敖筱娇在瞭望台一同观星的日子,也不禁为她们在此感到幸福,面上渐渐布满了红霞般的颜色。
但是她逐渐内疚起来,每当想起敖筱娇,她的心像是弯弯潺潺的星河一样慢慢向敖寒顺流而下,远去了在上游的敖筱娇。欣喜情不自禁涌上她心头的同时,她也越发因敖筱娇而感到心悸。
顺嫁,是名正言顺。敖寒接替了她父王的职位,未有新王后出现之前,艾尔伯特自然而然会随着敖寒继续做王后,毕竟她拥有处事的经验。但在情理义德之上,她却一时难以接受,这等同于背叛了她的丈夫敖筱娇。背德感让她有点郁郁不乐,她觉得应该和敖寒好好谈谈,抒发她的情感。但如果是敖筱娇能和她当面畅谈就更好了。
没错,在艾尔伯特成为星辰女皇并顺嫁给新帝尊敖寒后,她一直在和敖筱娇保持联系。即使是最先进的无线电信息,她和敖筱娇的通讯延迟也有许久,恐怕敖筱娇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她知道敖筱娇为了战争的胜利不得不奔赴前线获取情报,但她也需要敖筱娇的陪伴和安慰。在她的记忆之中,敖筱娇已经很久没回来看她了。她便更加渴望与敖筱娇对上话,甚至是不惜浪费时间在屏幕前静静等待几个小时,仅仅是为了敖筱娇的一番慰问。
“母亲,又在修剪花叶吗?”瞭望台的门被敖寒轻轻推开,她疲惫地向艾尔伯特微笑道,“如果换种腊梅,就不需要长期来此修剪了。”
“嗯,我知道的。”艾尔伯特拿起剪刀,站起来朝敖寒微微颔首。但她只是口头上应付,她是不会把瑶台玉凤换成腊梅花的,因为这些美丽的白菊花可是敖筱娇和她亲手种下的。“文件你都处理完了?肯定很累吧。”她走上前,抬头抚上敖寒的脸,她疲倦的双眸让艾尔伯特不禁心痛起来。“寒儿,要不去好好休息吧?如果还有紧急事务,我来代理就好。”她温柔地说,就像以前安慰劳累过度的敖筱娇一样。
敖寒沉默许久,忽然间抓住艾尔伯特的双手。
艾尔伯特低喘着,颤抖着挣开敖寒的唇,轻声叫起来:“寒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母亲,我的头好疼……特别疼。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好点。”敖寒的表情是如此的痛苦。
艾尔伯特一怔,头疼?是敖寒太累了?还是以前的病又犯了?这不可能,敖筱娇说过敖寒的病已经痊愈了。她焦急地抱住敖寒,紧挨着她的额,轻轻抚摸敖寒的脑勺,希望这能让她感觉好受点。
“没事的,寒儿,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了,我们回宫吧。”她柔声安慰,感受到敖寒慌乱的心跳缓缓平稳下来。
敖寒一路捂额,状态不佳的她被艾尔伯特搀扶到床上躺好,未过几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艾尔伯特亲吻她的额上,擦去眼角的泪花,急急忙忙地赶到指挥部,给敖筱娇发送信息。
“寒儿说她头疼,你快回来看看吧,我担心旧病复发。”她咬牙发送,这句话中的确夹杂着她渴望与敖筱娇再会的私心。只是她不知道,敖筱娇究竟要多久才能看到她的话。但不管多漫长,她都愿意等。
没想到这次竟出了意外,敖筱娇破天荒地在几分钟之内回复了:“怎么可能旧病复发?这就回来,在堡垒等着我。”
艾尔伯特欣喜地笑了笑,赶紧又发送一条:“好。”
敖筱娇赶回来后,艾尔伯特迫不及待地与她对上话。在了解情况后,敖筱娇背着仍在沉睡的敖寒去做了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她又把敖寒背回床上睡好,帮她盖上被褥,与艾尔伯特一起走了出去。
“你完全可以信任敖寒。她通过最终的试炼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敖筱娇看着担忧不已的艾尔伯特说。
“但是我担心她。战争时期的压力太大,她每天都非常的辛苦。核磁共振没能检测出任何异常,也许她就是太累了。”艾尔伯特抱住敖筱娇,倚靠在她的肩上,泪眼朦胧,“我不想再失去寒儿,我们不能再看着她像我们以前的孩子一样丢失性命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太紧张。”敖筱娇顺势把艾尔伯特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我可以保证敖寒的病已经完全痊愈。或许真的是疲惫的缘故,以前的我不也是日理万机后觉得头痛欲裂吗?还好有你,不然我绝对支撑不住。”
艾尔伯特感动又害怕地在敖筱娇怀里啜泣,她紧紧抓住敖筱娇黑色风衣的领口,身体微微发颤。敖筱娇把艾尔伯特的脸轻轻抬起,艾尔伯特不自禁地闭上双眼,享受着与敖筱娇的久别重逢。敖筱娇鳌爪稳稳地抱起艾尔伯特的纤腰,双臂勾在艾尔伯特的双臂间。周围的世界在顷刻间仿若化作万千斑斓的虹彩碎片,又如同交染在一起的瑶台玉凤与木槿的花瓣轻柔地洒遍她们的全身,让她们互相欣赏着对方身上的芳香。
敖寒半醒半昏地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半睁开眼,朦胧的视野里映入她熟悉的银发。她猛然惊醒,还迷迷糊糊的她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赶紧扶住床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正坐在艾尔伯特对面的家伙。她激动又自愧不已,光着脚丫就跳下了床,从那家伙的背后牢牢抱住她。
“父亲!”她欣喜若狂地大喊,“您还活着!”
但敖筱娇没有立刻回答敖寒,只是很用力地拍着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她打赌敖寒绝对没有听到自己的呻吟声。敖寒疑惑又害怕地挑了挑眉峰,直到她看见坐在对面的母亲捂起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