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什么人?他虽闭着眼,却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边的动静。
这感觉,是……?!
白穆的呼吸滞了一瞬,又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抱起。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大部队的注意,呼喝声伴随着甲胄行进的声音聚拢过来,显然,他们被包围了。
来人却并无惧意,除了把他抱起的那一瞬,心跳声一直很平稳。
……
白穆感受着跳跃间的失重感、还有那渐渐远去的追捕声。
他诧异地发现,他们竟然要突围了?!
——这不能够啊!!
白穆这下也装不成死了,他连忙睁眼。
但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微微恍惚。
暗夜里的追逃,他被人抱着……
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亮了一瞬,但很快又灰暗下去。
白穆眨着眼回过神来,却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那人也没想到白穆会醒,冷不丁的对上了视线,整个人一僵,原本灵活自如的躲闪动作一下子顿住。
白穆眼见着那后面一直未停歇的箭矢直冲他的右肩而去,他连忙揽住人往旁边一压。
寒光凛凛的箭头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当真是只差分毫,小臂上的绑带被锋刃带得断开,固定在上的护腕应声而落。
钟昂已经回过神来,踩着脚下那纤细的枝条一跃,毫发无伤地躲开了下一波箭雨。
白穆的视线却不由在他手背凝了一瞬,上面一大块狰狞的伤疤,好像年代久远。
后面的追兵渐渐落后。
钟昂也不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他见白穆盯着他的手背,连忙背手藏了藏。
“不是疤,”他解释,“是胎记……从小就有。”
白穆应了一声,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在宫里?”
钟昂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眼前这人面前隐瞒诸多。
这猝不及防的暴露,让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毫不见刚才被数千人追捕仍面不改色的淡然。
“啊呃、嗯……我、我……”
钟昂开始磕磕巴巴地解释自己的身份——西平侯钟家的世子。
说完,又一再强调,”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
白穆:“……”
骗是没骗,就是选择性的隐瞒一部分。
——说话艺术这门课,这位钟世子恐怕能修到满分。
钟昂手足无措的解释半天,仔细观察白穆的表情,没从上面看出什么生气的神色,他这才松口气。
然后,终于想起来问:“他们为什么追你?”
白穆:“……”
“…………”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刚换的明黄寝衣,又看看钟昂。
脑子里控制不住,再次冒出这个想法: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