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四师兄本职是剑修,但是白穆还是非常相信他的医修水平,特别放心地躺平任对方动作。
肩膀上伤口血液早已干涸,多亏白穆身上是件法衣,不然这会儿衣裳和皮肉粘连,他又得遭一遍罪。
易离蕴的动作很轻,距离太近,那呼吸洒在脖颈间,让白穆有点不适地缩了缩。
这动作很小,但是易离蕴却察觉到了,他连忙停下,紧张地问:“我弄疼你了?”
白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痒……”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是皮肉伤,师兄不必如此谨慎。”
白穆这话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对方拨开伤口处布料的动作依旧十分缓慢,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半分。
白穆眼睁睁地看着易离蕴额角都渗出些汗来,触碰着伤口旁边肌肤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眶泛着红,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白穆:“……”
兄弟,这是我受伤,不是你受伤啊……
大多数人都是越被人盯着越紧张,白穆猜易离蕴也是这个类型的,未免对方抖着抖着手给他伤上加伤,白穆索性闭上了眼不看。
——说实话,看着自己身上一片血糊糊的,也挺考验人的神经的。
这做法显然很有作用……
等白穆闭上眼后,落在他伤口处的手总算不抖得那么厉害了。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阖上,易离蕴确实松了口气。
但原因却与白穆所想全然不同。
易离蕴垂眸看着榻上青年。
他五官精致仿若画卷,就连颊上的那一道血痕也称不上瑕疵。
渗出的鲜血让本就绝色的面庞平添艳色,衬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色,更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让人不禁心生遐思:是倾身上前将那血迹一点点舔舐而去,抑或是咬住哪唇瓣辗转碾磨,让它重新染上平日的红润……
无论哪个都是极有诱惑力的选择。
易离蕴却都没有选,而是继续拉开了那因为被鲜血浸透又干涸后变得硬挺的衣料……
受伤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伤口处狰狞外翻的皮肉和莹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易离蕴呼吸急促了一下,被这场景刺激,他眼底的血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体内有一道声音嘶吼叫嚣着——
……撕碎他……划破皮肉、敲碎玉骨……
鲜血溅出的幻象映入脑海,他的手又颤了一下。
把碎肉和着血水一起咽下,然后……
……融为一体。
易离蕴的眼睛已经全红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又恢复了平凡无奇的褐色。
在被凌霜剑尊收为弟子前,他曾是极北之地一个部落的祭品,所谓“祭品”便是以身为容器,封印那萦绕部族周围的恶念,使之不至于凝聚成魔。
那日积月累的恶念,早就成了他体内的一部分,便是凌霜剑尊也束手无策。
不过,易离蕴现在还能是凌霜剑尊的弟子,而不是魔域中的某个不知名魔修,他有自己的压制法子,不至于被那一半暴虐的精神影响。
易离蕴将手放在伤口上方,温和的灵力在掌心流淌,手掌拂过之处,伤口飞快愈合,不多一会儿伤口处的外表就恢复如初。
只是,这些皮肉伤容易治愈,经脉却要慢慢调理温养……
干涸的鲜血还凝固在肩上,易离蕴没有用清尘决,而是用灵力凝出一股细细的水流,将那肩头的血迹一点点冲刷掉。
暗色的血迹被冲开,露出底下洁白的肌肤,有些地方因为伤口刚刚愈合,还泛着娇嫩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