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君怀琅可是看见了的。他奋力将自己塞在了这里,根本顾不上身后。若是这洞穴再窄个几分,薛晏此时,早就被滚落的岩石埋在下面了。
“你不能骗我。”他说。
薛晏似乎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单手撑着岩壁,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顺了顺君怀琅的头发。
“真的无事。”他声音仍旧沉冷,却能听出,他明显放缓了声调,想要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他向来话不多,这会儿却接着说道:“锦衣卫办事快,段十四也知道我们来了哪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你不要怕。”
君怀琅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两分哽咽。
像是在努力逗他开心,薛晏又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还吓哭了。”他声音本来就冷,这会儿一笑,并没有和善多少,反倒染上了两分恶劣的劲儿,活像个地痞恶霸。
君怀琅轻轻抽了抽鼻子。
“你说无事,我不相信。”他说道。“你刚才管我做什么?若是你出了事,可怎么办?”
黑暗里的薛晏皱了皱眉,笑意也退去了。
“怎么可能不管你。”他语气有点凶。“我还能把你留在原地?”
他这话说得理所应当,没留半点反驳的余地,让君怀琅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答。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片刻后,薛晏叹了口气。
“……你就气我吧。”他咬着牙。
君怀琅不解:“嗯?”
许是此时周遭一片黑暗,薛晏看不清君怀琅的眼睛,也许是此时自己和君怀琅紧紧相贴在此处,呼吸和体温都交织在一起。那白桦的清香,像是被他拥在怀里了一般。
也许是他背后方才被砸出的大片的伤,此时正火辣辣的疼,像是贯穿了他的脊柱一般,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沉。
总之,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之前说我们是一家人的,是你吧?”薛晏低声道。
君怀琅轻声道:“是我,但是……”
但是也不是要薛晏舍命救自己的意思。
而且那“一家人”,从薛晏口中说出,总有几分怪怪的。
“那就没有但是。”薛晏说道。
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就在这时,君怀琅肩上一沉。
薛晏微微低下头,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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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顶嘴了。”他深深出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平缓。“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