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我想把宗门变成一座学校。”薛天成侃侃而谈:“让未来龙傲天宗的宗门弟子不仅可以修行,也可以在此求学。虽然现在可能还没法做到,但是普通人中还是有不少人不通文墨,虽然不必要将他们培养成读书人,但至少能读懂汉字这样的程度,对修行也有所裨盖。”
“的确如此。”老人点点头,表示认可:“至少要能读懂修行秘籍的程度。”
“那么贺清,你觉得如何?”薛天成转向少女,事实上如果龙傲天宗有人真正能够一言决之的人,那么毫无疑问是作为副宗主的贺清。
“你是宗主,你来决定便是。”自从上次和薛天成两人单独谈话无疾而终后,贺清的态度便更加冷淡,对宗门也几乎可以算得上不闻不问。
“那这件事就差不多敲定下来,如果日后在细节方面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再加以议论。”少年宗主拍板定案。
议事结束,贺清如往常一般最先离开,老人随后也带着两个徒弟继续前去修行,薛天成则和他们相反方向离开,下山前往小镇。
小镇上靠近东边,有一幢比寻常人家要高出半个屋檐的竹楼,院子门前挂着两幅对联,与其他迎春保平安的春联不同,上联有书藏满案,下联惟德自成邻,书卷风雅十足,红色的底纸上墨字苍劲有力。
记得年纪尚幼时,最爱偷偷溜进这家院子。整个小镇上,只有这位老秀才的院子不种青菜种石榴,到成熟的季节照例是要给孩子们摘掉不少的。
据说老秀才年轻时是镇上不多的几个读书种子,十几岁便考中秀才,可惜再没能更进一步,既考不中举人,也进不了县学,只能回乡帮人写写春联,或者教孩子们识点字,算是半个私塾。跟薛天成一样,镇上有过半的孩子的名字都是有老秀才帮忙取的。
当年老秀才就很喜欢薛天成,因为他是所有孩子中认字最快的一个,再加上写的一手好字,老秀才亲口称赞他聪慧过人。
薛天成轻轻敲了敲虚掩着的木门,便跨过门槛,踏进中堂。
有一个老人也缓缓从内屋住着拐杖走出,薛天成立刻对老人行了一礼:“薛天成拜见夫子。”
头发花白的老人眯起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是薛天成啊,听说你现在已经成了什么宗主。”
“小子会一点微末术法,现在是龙傲天宗的宗主。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宗门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人而已,做不得数。”薛天成直起身笑答。
老人哈哈大笑:“薜宗主过谦了,人在精不在多,五个人才远超五百个庸才。”
“正是此理。但是如果能接受教育,庸才也能变为人才。”
“难不成薛宗主有什么妙计不成?”
“实不相瞒,我们宗门准备招收大约五十名弟子,想请老先生到我们宗门来为弟子们讲学。”
“讲学?老夫可不是什么修行中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酸秀才而己。”
“只需要老先生教会他们识字读写就行了。自然也不会亏待老先生,每个月十两银子如何?”薛天成抛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十两银子,大概是一个家庭务农一年的收入,哪怕是县令明面的俸禄也不过如此。
“原来如此,五十两银子……”老人抚了抚胡须,神色间有些遗憾:“薛宗主真是看得起这把老骨头,只可惜你也看见了,老拙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手抖脚酸不能自控。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原本是我辈毕生心愿,大好珍馐放在眼前,实在是牙松齿脱嚼不得啊。”
既然对方话已至此,薛天成也不好再强求,心下有些遗憾,暂时还没有想到其他适合的人选,恐怕宗门招生也要再往后拖上一拖。
“不过,实不相瞒老夫心中还有另一人选。”仿佛看出薛天成心中所想,老人慢慢开口,在薛天成答应之前,就向着内屋喊了一声:“厚学,出来。”
屋内响起脚步声,一个大约不惑之年的清瘦男子身着青衫缓缓走出。
薛天成知道这个人是谁。
老秀才姓陈名道酬,当年陈道酬年轻时,曾经去往县城参试,虽然名落孙山,但在回来的路上,带回了一个小小乞丐作为书童,帮具取名为陈厚学。
陈道酬曾经发誓,一日不中举,一日不娶妻。因此老秀才一生未曾娶妻生子,逐渐将捡回来的书童陈厚学视为己出,而陈厚学虽然跟着老秀才读书,却连乡试都没有参加,经常把自己关在屋中,很少迈出家门,就连那些来老秀才家里认字的孩童们都很少见过他。
“陈厚学跟了我这么多年,其实学问早就已经超过我了,只不过他不愿出仕为官,只想潜心学海。”老秀才慢慢说道:“如果你想找人教书,厚学绰绰有余。不过是否愿意,还要看他本人意思。”
说完,老人就背着双手走出竹楼,把谈话的空间交给薛天成和陈厚学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