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教授在岳谅清醒的状态下又测了一遍她的能量波段,反复确认她的确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后,大手一挥,“走吧,具体细节等你缓过来我再找你。”
“好的。”坐在板凳上的岳谅身体前倾,趴到已经在前面蹲下了的沈当归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沈当归一托她的腿,跟背了个小包袱似的轻松站起,一路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道了声谢。
成教授笑眯眯地说:“不用谢,你这个监护人也不容易。”
沈当归:“……”
岳谅:“?”
沈当归没接话,此事揭过。
出了门,眼前巨大的建筑构造令岳谅呆了一下,通体雪白又透露着强硬的金属色泽有种异样的迷人,错综复杂的通道盘旋则十分壮观。
那些曾经享誉中外的现代建筑在这座庞然大物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仿佛知道她在震惊什么,已经在这座宏伟建筑里待了两天的沈当归告诉她:“这里是e区,这里的每一层楼每一个房间全部都是连通的整体,总占地二十平方千米。类似的试验区还有六个,从a到g排列,一共容纳实验者十万零五千人。”
他没有认可国家命名的什么奉献者这个称呼,试验品就是试验品,就算要起个稍微好听一些的名字,也应该是叫牺牲者。
“正如我们之前所猜测的,我们这些人的确是被挪用了。”
他把李军平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把沈宏义之前跟他们说的实验初衷、补偿相关也都告诉了她。
岳谅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发表不了任何感言。
站在国家甚至全体人类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甚至等成为历史之后,还能被称作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就作为她自己,她很不痛快,被强制去做任何一件事对她来说都会很不高兴。
但世界又就是这个样子的,个人权利与集体利益相比,连放上天平衡量的资格都没有。
她想了想,问:“那已经死亡的那些人,也都和我一样,还有希望吗?”
“是的。”沈当归给出肯定的答复,“早在十多年前,死亡的定义和我们认知里的就已经不一样了,医院里那种仪器检测的脑死亡,代表不了任何事情。”
“哦。”岳谅又应了一声,“是这样啊。”
“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爸爸和哥哥……那时候我不知道有这种事。”她的声音无法抑制的低落下来,万分懊恼。
“后悔了?”
“……嗯。”
“但其实不知道这种事更好。”
岳谅疑惑地用手在他肩膀上撑了一下,“为什么?”
沈当归目视前方,走得异常平稳,“因为等待他们醒来的日子只会比失去他们的日子更煎熬。”
两天都那么难熬了,何况几年甚至几十年呢。
岳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或许你说的对。”
沈当归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就只是梦到了一些事情,应该是单独给我设置了场景,最开始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岳谅努力回响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很多信息混杂在一起,被重组了,然后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过着什么样令人幸福的生活。里面有我爸爸和哥哥,有一个妈妈,还有许多的朋友和同学,还有……”
她此处的停顿令沈当归警觉了起来,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他并不爱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