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谅的态度十分端正,肃然道:“您说。”
“责任感道德感还有对自我的认同感这类问题你都答得非常好,怎么偏偏其他人拿分的同理心这块,你达不到平均水平……你好像不太能够正确感知他人的情绪?”
他这话一说黄爱丽第一个不同意了,“老头这就是你瞎说了,我们岳谅面面俱到好吗,作为给她拖后腿的朋友我表示全身心都有被她照顾到。”
老头摇头,慢悠悠道:“面面俱到是她的能力,不能理解他人的感情不代表不能照顾他人的感受,你说的这一点体现的就是她的责任感和道德感,跟她的同理心没有关系。你自己觉得是这样吗,小姑娘?”
他说话的腔调很让人放松,“是不是经常觉得他人的情感莫名其妙?是不是总不知道怎么这个人就忽然生气了,那个人又忽然那样笑起来了?”
岳谅:“……是的。”
“区别于孤独症先天就无法理解他人思想,你这个情况是后天造成的,或者说并不是真的没有同理心。”老头做了一个开关门的手势,“我也看了你的资料,你非常小的时候经历的阴影,让你把你自己的心自我封闭起来了。然后由于你最亲近的人的溺爱,他们可能认为你什么样都是最好的,所以又没有及时的给你做一个专业的心理疏导……以至于你越发排斥去亲近其他人,本身不愿意跟人缔结亲密关系,久而久之呈现出这么一种同理心的假性丧失。”
“我建议你选择一个相对亲密的目标,然后放开一些去和这个目标相处,也就是说多一些肢体接触,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越~频~繁越好。”老头挤眉弄眼,“努力放松下来,孩子,这会让你自己更开心一点,生活也更有意思一点,尝试一下我的建议,好吗?”
岳谅沉默着点了点头。
沈当归略感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月亮除了父兄车祸死亡之外,还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还是在非常小的时候。
“咳。”老头把矛头对准沈当归,“小伙子别走神,说实话我在让不让你过这块犹豫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决定把你放出去的。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笔试和面谈我都给了你满分,总分却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六十?”
众人哗然,这是什么奇葩的打分?
沈当归勾了一下唇角,“愿洗耳恭听。”
“害,你的问题就在于你回答的太有技巧性了,而且心志之坚定是我这个糟老头子生平仅见,就算是最先进的测谎仪到了你面前恐怕也是一堆废铜烂铁。”老头感叹,“年纪轻轻就站的这么高真不容易啊。”
“小伙子,就测评结果而言,你的社会危害性是所有人当中最大的。”老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那我为什么还是决定给你六十分,放你出去呢?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在进这个游戏之前社会危害性比这还大,李军平那个垃圾搞出来的恐怖游戏不但没给你带来任何负面影响,还让你有所软化了!”
“果然变态的世界就是让人无法理解啊。”
“恭喜这位社会危害性极高但目前都没有给社会造成什么危害的小伙子,你暂时还是自由的。”
沈当归:“……”
测评终于正式结束了,承载第一批刑满释放人员的直升机也已经停在了大门口,随时准备起飞。
黄爱丽抱着岳谅无泪干嚎了十来分钟,才挥着并不存在的小手帕目送他们离去。
直升机会送他们出大山,然后分车转对应机场,回到各自原本的城市。
直升飞机上,袁方正襟危坐,复杂地看着坐姿同样端正的岳谅,和她身边拿着刚到手的手机不停刷坐姿十分懒散的沈当归。
这两个人浑身的谜,而他永远都没法真正认同他们的想法。
不过算了,没法认同又有什么关系呢?
袁方想开了,萍水相逢并肩作战的缘分,到这里也就可以了。于是随口问了问,就像普通偶遇打招呼那样。
“我是c市的,你们同城吧,哪个市的?”
“口市。”岳谅回答。
“那看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