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正要说,自己脸上并不是易容,而是真正毁容,便听旁边的女娃娃开口,声音中带些微的善意和笃定:“易容术再好,也不会和真实的伤疤一模一样,范右使脸上的是真正的伤。为了潜伏敌营,委屈范右使了。”
杨逍愣了一下。
往前推二十年,不管是范遥还是杨逍,在明教中职位同等,连外貌才情,也可说是势均力敌。
如今,杨逍生有华发,却容颜不老,范遥一脸伤疤,瞧着应当能止小儿夜啼。
范遥铁杖点了一下地面,斜眼看杨逍:“学学这女娃娃,淡定点,改改你那看人先看脸的臭毛病。”
“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靠脸活在世上的,我都没露出什么愁容,杨逍,你这表情给谁看?”
于是,杨逍又和范遥谈论了些明教近些年的状况,之后独自往着光明顶的方向离开,虽路上遇到鹤笔翁鹿杖客,又遇见范遥,可他还得按照先前的计划,回光明顶去处理事务。
范遥则手拎着两人,进到了红巾军大本营,经沈奈介绍,与朱重八等人一一见过。
红巾军又得一员大将。
今时今日,红巾军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再也不是只能龟缩在一个小小城镇之中的简陋队伍。
放眼整个天下,除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大元,只张士诚、陈友谅这两股起义军的队伍,能和朱重八相较量。
朱重八站在房间之中,看着那悬挂在正中心的地图,再看那越来越大的代表着自己这边势力的圆圈,路上露出战意。
原本空荡荡的地牢,逐渐填满了人。
赵敏、王保保、鹿杖客、鹤笔翁
赵敏看王保保,却见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哥哥面有恍惚之色,比起以前的意气风发来说,沉默了好些。
鹤笔翁诉苦告状:“郡主,小王爷呀!那苦头陀他居心不良,是那明教中的右使范遥,枉费郡主小王爷和王爷对他信任有加,等咱们出去,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鹿杖客附和师兄:“我和师兄对郡主和小王爷忠心耿耿,绝不背弃!”
赵敏皱着眉:“玄冥二老的忠心,我和哥哥自然是知晓的。”
王保保从恍惚中醒来:“行了,安静些,先从这出去再说其他。”
赵敏独自一人时,还能忍耐,可是在面对属下和兄长的时候,心中难免生气,委屈。
“哥哥,我已经给这些人关了好几个月了,之前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了,那张无忌心狠手辣,一点机会也没给我找到,还封了我的穴道,让我差点在战场上中箭!”
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王保保听到这声音时心中有感,朝外看去,先入眼的,是那个在千军万马前将自己擒获的汉人小姑娘,之后入眼的,才是沈奈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王保保是一眼就看见了沈奈,而赵敏则是一眼看见了张无忌。
张无忌眼神古怪:“你这人,暗地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一把好手!”
赵敏完全忘了是自己先点出张无忌的身份,让他受到了惊吓,才有后面的种种。
即便是地牢,她怒视张无忌,也能瞧出十分的火气来。
“怎么着?我赵敏难道还说错了不成?张无忌,你敢说你没做那些动作,没差点害死我?”
沈奈推开门,她身后的几人进去将地牢的四个人拉起。
“差点害死,那也是差点。他当初在蝴蝶谷里被他师父试药,也是差点被你两个属下害死。”
“总不能同样的事情在我兄弟身上,是理所应当受着,活该去死,在你身上便是万事难得其咎。”
赵敏还想要说些什么,王保保转过头,低声喊了一声“敏敏”,这地牢中便只剩下在场诸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