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两句话,沈奈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记,只是在遇到相关的事情时,这些记忆深处,曾经刻在墙壁,挂在黑板边上的不起眼的文字,它就自己变换成语音,蹦出在脑子里了。
青山绿水,前方无路。
两个身穿粗布麻衣草鞋的人从沈奈的下方经过。
“听说前段时间,那战败的越王勾践,终于被遣送回了越国。”
“是吗?总感觉这些事情,离咱们这种人的日子远的很啊。”
“上回集市开了,我婆娘去集市上买吴国那边来的布匹,听见他们在议论,这才回来讲了这件事”
“身为越国的大王,那么差劲,说不定没过几年,越国就会被吴国给吞了。还好还好,咱们是楚国人,不管是吴国还是越国,咱们都只管砍咱们的柴”
沈奈挂在一棵树上,头发有些凌乱,素色的衣裙沾了好些树叶,正听着下方两个结伴的砍柴樵夫聊天,他们口中说着最近吴王夫差将越王勾践送回国的事情。
!
没听错吧?
吴王夫差?越王勾践?
卧薪尝胆这是?
砍柴的樵夫没在沈奈挂着的这棵树下聊多久,拎着刀背着捆了的柴,逐渐远去,留下一肚子疑惑的沈奈,继续在树上当着一个不起眼的挂饰。
月亮悄悄爬上来。
沈奈蓄力一整天,终于,在树上把自己的筷子夹面条一样的姿势转变成平躺在树枝上。
从上一个世界踏破虚空,到这一个世界,她挂在荒山野岭一棵树上,说来真是话长。
上一个世界什么都安排好了才离开,可是沈奈一出那个世界,就撞上了一个双眼发红的汉子,那人瞧着已经疯了,出手毫无章法,只一身精纯内力做蛮力用,沈奈实力不弱于他,加上他神志不清,有几分精疲力尽,十几招就脱开了身。
沈奈回想起来,有些郁闷,当时那情况,那人却盯准了自己,追着自己下杀手,一出手就伴着大吼大叫,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虽然伤不到自己,可是看着对方在虚空之中发疯,力竭至死
沈奈想出手去拉他,却被卷入连自己也不知晓的地方,醒来就挂在树上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这棵树长得高大,树冠又密,沈奈换成平躺之后,眼神看不见上方的月亮和星星,她叹了一口气,就着身旁稀碎的月光,慢慢睡了一觉。
这一条路,又寂寞又漫长,沈奈早已对此明悟,并做好了准备,不过,那汉子的出现,说明也许某天,自己也那么幸运,遇上前辈或者同行者。
天光轮转,山野之中的樵夫各自归家,睡上一夜,又向前一日那般进山砍柴,维持生计,而远在越国的王宫,宫门前站了一个人。
花费几年时间松懈夫差心防,又买通吴国喜好金银珠宝的贪官,这才回到自家国都的勾践。
“恭迎大王,返回国都!”
王宫之中的下人跪倒一地,一个个口中对折勾践大呼庆贺之语。
勾践沉默。
勾践停步。
勾践后退。
站在勾践身后的,是越国大夫范蠡,同时,范蠡也是和勾践一同在吴国受苦的臣子。
范蠡:“大王?您因何而后退?”
在夫差底下那几年,勾践身为战败之国的国主,范蠡身为战败之国的臣子,可从来没有什么好日子过,饱一餐饥一餐那是正常,更有夫差心血来潮观看战俘的生活,更是被他们视为耻辱。
从吴国到越国,路途辛苦还是其次,他们这一队人,一点都不敢停留,就怕到时候夫差反悔,转过头派人来把自己抓回去。
无论君王还是臣子,都是胡子拉碴,风尘仆仆。勾践低头看,这些下跪的王宫宫人,无论哪一个,脸上、身上,都比自己和后面的范蠡整洁。
勾践转头望向吴国的方向:“范蠡,寡人心有不甘啊!”
两盏茶之后,刚才越国王宫、跪在最前面的奴仆站在一栋木屋前,诚惶诚恐。
越国宫人一边说一边掉泪:“大王啊,我等盼了那么多年,才将大王盼回来,可为什么,大王现在却不进王宫,反而要这破旧的木屋,当做栖身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