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歌声,却有琴声。
夜已经到来,夫差在夷光这歇下了,夷光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听着耳边的悠远琴声,视线空茫茫的,落在屋顶的细帐上。
这细帐,是为了防蚊虫的。有时香料没有办法驱赶蚊虫,夫差便下令,搜集蚕丝和一些藤木藤条中的细细经络,由眼睛最利的宫人织成的。
夫差自己的寝宫之中,在夷光这没有细帐之前,也是没有的。
夷光眼睛一眨一眨的,细细听沈奈的琴声。过了会,她眼睛弯成月牙,脸上也带了笑。
原来,她这一回带了酒来呀,郑旦姐姐如今已经醉了,在跳舞呢
琴声入耳,为夷光带来好心情,可她看到一旁熟睡的夫差时,脸上的笑收了。
最近大王好似不怎么处理政务了。少伯到来,大王收下匠人,王宫之中多了几道长廊。
不够。
下一步是什么呢?
郑旦姐姐说,好似是借粮呢。
夷光合上了双眼,听着琴声,眼前仿佛看见了郑旦舞剑的模样,又仿佛看见了村头那清凉凉的溪水。
郑旦舞着剑,力竭时,便去拿长桌上的酒喝,于是一舞一琴,就到了半夜。
郑旦刚醉酒时,拿着剑抵挡自己感觉到的火光,等到后期,她剑舞进入佳境,口中便说出来一些她在神智清明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夷光明明当初我和夷光是村子里一样美的女郎,她也同最要好,我们就像星月一般,形影不离范大夫、大王、大王”
“夷光妹妹在等范大夫,沈奈,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也在等范大夫。等到大王勾践重振越国,吴国就将成为昔日越国一样的战败之国,那时,夷光妹妹就能回家,和范大夫在一起。”
郑旦剑舞越发乱。
“我也能回家,还是夷光妹妹最喜欢的郑旦姐姐谁也不能、和、和我抢。”
剑尖颤抖对上沈奈,郑旦眼中有无数重影。
“你也、不能”
今天的月,是圆月。
沈奈看着郑旦眼睛一闭,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连忙过去,将她扶住。心中对她醉酒之后表达出来的独占欲叹气。
夷光其实早已伴着琴声入睡。
范蠡在吴国国都中,夜半未眠,起身,看着窗外那洒在地面的月光皱眉。
夫差已经将匠人收下,如今吴王宫中开始大兴土木,三日后面见吴王,该如何让其答应借粮?
将越国子民说的凄苦些待借得良种,明年还以煮过的种子。
心里头想着事,范蠡将窗户打的全开。凄苦总要有个凄苦的样子,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方能取信于吴王夫差。
沈奈站在月光下,面前是一个小火炉,熬的是醒酒汤。
宫人们还有一些没睡,依旧是站的远远的,等到看着那女子,像之前每一次一样神秘离去,宫人们才小心翼翼将扶着的夫人郑旦带回寝宫。
越国的大王勾践睡在简陋的木屋之中,苦胆高悬。少女阿青睡得香甜,她的小羊们也老老实实呆在羊圈。
圆月下的大部分人都睡了,可一处山谷中,一只白猿还精神抖擞。
它挂在一棵大树上面,借着树的枝干和叶子挡住自己的身躯,可好像又止不住好奇心,对着一处山洞探头探脑。
“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