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往夷光那儿去,沈奈却听到有几人往外走,口中还议论着和西施有关的话。
原来是吴国的几位大夫。
在吴王宫中来来回回那么多次,沈奈虽然对这个朝堂不太了解,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官职,为官者,多以大夫相称呼。
一闪身,沈奈抱着食盒躲在一旁,听这些人说话。
脚步声有五道,说话的只有三个。
一人说:“你们看见了那范蠡的模样了没有?”
“双眼乌青不说,身上穿的竟然是穷苦平民才穿的麻衣。可见越国国情当真如他所说,不容乐观,否则,范蠡好歹也是堂堂越国的大夫啧啧。可笑啊,也许他回了越国,还不如当初住咱们吴宫的马棚舒服呢,哈哈哈。”
另外两个说话的人便齐齐发出笑声。
另一人道:“别这么说,好歹这位范大夫,也给咱们送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看着这些财帛的份上,咱们也不该如此嘲笑他。”
又一人说话:“嘲笑了又如何,越国乃是不值一提的小国,这越国的大夫,来到了咱们吴国,对着咱们本来就该低一等,他实在是蠢的可怜。若我是他,便省了这份钱,去于那西施说说话,当时大王看着美人的薄面,还不允了他小小要求”
“听说,范蠡曾是楚国的一位狂人,后被文种招揽,才成为越国的大夫。他这个大夫当的可真不痛快”
全是吴国的大臣,因为在朝堂上看见越国范蠡求助借粮,如今下了朝归家,和其他同僚们一起说些奚落的话语。
沈奈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没想到是这个,她提着食盒在屋檐和树梢上行走,对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吴国大臣一点儿好奇都没有了。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有志者事竟成,说的可就是勾践卧薪尝胆后灭吴国的事。就算是记错了沈奈看着这日光下的吴王国,颇有些淡漠的想,就算是这个世界和记忆中的世界只有一两个事件能对的上,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从其他世界而来的旅者,看过了这个世界最美的女子,再看一场国与国的较量,也没有什么差别。
施夷光和郑旦正在室外,沈奈没有走多久就看见了她们,眼中的淡漠散去,转为一股轻轻的笑意,她左手提着食盒,右手顺手摘了树上长的不知名的小花,在夷光的身边转了一圈,然后把小花缀在了她的乌发上。
“鲜花配美人,夷光,你比树上开的花还要好看。”
郑旦在旁边看着沈奈从远处飞下,这一次她看的格外的清晰,这个女子就好像那一次自己唱的山鬼一般,满是奇异,踏出云彩的范围,从天上到人间。看沈奈绕着夷光转圈,那一丝微微的酸涩和嫉妒被郑旦自己压下,反而是和施夷光一起,露出了笑意。
食盒中的糕点被宫人拿出用小碟子装着上了桌,没多久,一小批宫人和闲散的侍卫聚在了周围,听着里面响起的歌声和琴声,来的早的,占了空阔好位置的,还能看见里面三个倩影各自风华。
吴王夫差这一日处理完政务,就要往后宫去找自己最喜欢的美人,又看见了那些宫人和侍卫微妙的眼神。
“寡人的侍卫何在?”
一队穿着盔甲的侍卫从长廊的另一侧整齐的走过来,齐齐对着吴王夫差跪下:“见过大王!”
夫差站在长廊上哈哈大笑了几声。
“好!好!好!这才是寡人的精锐之兵。”夫差眼中闪过一片的冷意,“现在,寡人的好儿郎们,你们就跟着寡人,让寡人看看这个在寡人宫中来去自如几个月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诺——”
长廊上响起沉重地脚步声,夫差走在最前面,身上带的是为王者的恼怒和杀气,而身后跟着的侍卫,一个个都是极为兴奋。
夫差心想:“民间女子?有哪个民间的女郎会对寡人这个王如此不屑一顾,和夷光郑旦来往几个月,竟然从不曾觐见于寡人!如此桀骜不驯的人物,定要她知道个好歹!”
身后的侍卫人数多,想的也杂了。
有人心中想的是能看见大王宫中藏起来了的美人,而有的人,在认真的考虑大王待会儿下令的时候,自己这边是五百人的小只军队,还个个都有兵器,要不要对那个美貌的女郎手下留情
被·手下留情·沈奈:
她手上抚琴的手没有停,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近日范蠡到达吴国,不管是想着见心上人的施夷光,还是想着早点让吴国灭亡的郑旦,随着范蠡传递过来的消息,心情都轻快很多。
在轻快的歌声、欢快的仿佛林间小路一样的琴声里,这样一声叹息,瞬间就引起了施夷光和郑旦的注意。
琴声未断,郑旦便没有停下歌声,只是望过来一双疑惑的眼眸。夷光在原地涟漪一般转了三圈,踏着舞步到了沈奈的身边。
她绕着用作琴案的长桌,用比春日的花枝还要柔软的十指在沈奈的琴上面拂过,留下一串从低到高的音节。
“沈奈,你为什么叹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