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只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直到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阿青才收起自己身上出来那股动弹不得的心惊感。
阿青被独孤求败的气息惊吓到坐在石块桌子边一动不动,白猿已经站起来,并朝着来人的身边走。
“你是白公公的朋友么?”
阿青第一次说话那么结结巴巴。
独孤求败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才十来岁的小丫头。
自己养了那么久的白猿,和人类小丫头一起玩,还被对方当成是朋友,现在,还问自己是不是和她一样将白猿当成了朋友,才能得他那么亲近
“你问老夫?那当然是和你一样的,不过小丫头你是半徒半友,我和这白猿,是半师半友。”
半徒半友?半师半友?
说实话,阿青并不太懂这个人说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有句话她听明白了,白公公原来是这个人养的。
她心想,这人好奇怪,明明看着只是壮年人,怎么自称自己叫做老夫呢,是那种头发花白眉毛花白,牙齿还掉了好多的人,才会自己称呼自己为“老夫”的啊。
白猿突然拍了一下阿青的肩膀,阿青一躲,却没有躲过去,顿时让白猿露出喜色来,然后它指着那空碗和阿青刚刚取羊奶的地方一顿吱吱吱的叫。
它刚刚不屑一顾的小眼神仿佛还在阿青眼前,现在又是变着法子讨要羊奶。
阿青和独孤求败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独孤求败将自己的下摆一掀,也靠着阿青那张古古怪怪的石桌坐下。
“这白猿是老夫养的,平日里都自己在山林里头玩,遇见小丫头你不嫌弃他顽劣闹心,他很开心。”
阿青想了想:“我不是小丫头了,我叫阿青,已经快十四岁了。白公公遇见我很开心,我遇见白公公和他玩也很开心的,而且,白公公不顽劣啊”
一小群羊,一圈围栏,两间简陋木屋。
天上星子一闪一闪,密密麻麻挂满了天幕,地上的人家,有人欢喜有人愁。
越王宫中,夫差半夜醒来,这屋子太过于简陋,外面的月光太亮,照进屋子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悬挂在自己上方的那枚蛇胆。
他心绪恍惚了一下,然后想起,如今范蠡向夫差借粮成功,应当在回国的路上。
越国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呢?明明父王那时,越国是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那个时候,还能将隔壁吴国的君王斩于剑下怎么到了自己手上,便将如此家业败光了?
回想自己以前穷奢极恶、不理政事的行为,勾践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分忏悔一番,又沉沉睡去。
越国的大王勾践在木屋当中居住,周围没有任何的仆人,而吴王夫差此时睡得却正香,吴王宫中此时睡不着的另有他人。
是勾践通过范蠡的手献给吴王夫差的一批匠人,是居住在姑苏台中的西施,是逐渐被吴王夫差冷落、居住的宫室移到吴王宫偏远之处的郑旦。
当初范蠡献上一批能工巧匠,夫差最先用匠人建造的,便是供自己最喜欢的美人夷光歌舞的长廊,然后便是带有几分吴国苎萝村气息,却又不失精致的姑苏台。
如今,就是上一任吴王后所居住的宫殿,也没有夷光所居住的姑苏台精致典雅。
睡去的人不快活,清醒着的人也未必快活。
匠人们劳务繁重,苦不堪言。
“啊——嘁—”
有匠人打了个喷嚏,在深夜中声音更显得响,引起其他人不满。
这一大批匠人之中,有些来自于越国,更有一大部分是夫差从本国征召而来。隐约分成两部分,越国身为战败之国,越国的匠人,即便是在吴王宫中建造宫殿,地位也远不如其他人。
“吵什么吵,明日还要不要继续干活,赶紧睡,你们这些越国的人,就是娇气,你们以为你们和夫人西施一样吗”
夜中打喷嚏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和同伴们一样继续睡过去。夏天日间炎热,夜间有时却会偏凉,可这些越国的匠人们又哪里去在需要的时候找薄被?
那个被众人埋怨的匠人看着那吴国的匠人,心想,处处瞧不起我们来自越国,可你们这些上等的吴国人,不也一样被你们大王夫差征来搬石挑土造宫殿吗,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