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居住的新宫室在吴王宫偏远处,那宫人是先跑过来禀告消息的,夷光踏进这儿时,郑旦不仅穿好了衣裳,还在脸上画了一个遮掩气色的妆容。
“郑旦姐姐”
郑旦站在房中等着夷光过来,本就不多的宫人被下令走远了些。
“姐姐这段时间呆在宫中哪都不去,我如今也出不得这王宫,不过沈奈去了好多地方。她这回出门游玩,去了赵国、华山还寄来了——”
“施夷光,够了!”
突然,夷光就呆呆愣住在原地。
自从郑旦态度转变,夷光这段时间和郑旦见面不多,这一回她心里有开心的事要和郑旦分享,可没一会,她看见了郑旦脸上略有些扭曲和恶意的眼神。
郑旦穿了一件艳色的衣裳,眼中似乎有火光。
她一步步走近夷光,夷光的容貌,无论是谁,面对她,都有无尽的喜爱和宽恕,可是这一刻,夷光却被郑旦眼中的火光逼得后退几步。
“夷光,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些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沈奈和你是友人,那你施夷光和我郑旦又是什么关系?!”
“范大夫将你我从苎萝村带到越国国都,教导我们许多事情,你喜欢上他范蠡,我可以接受,夫差是吴国的大王,是我们需要迷惑的对象,你和他日日恩爱,我依然可以忍受。她呢?她算什么?凭什么占去我在你身边的位置,让你日日相见,日日谈及的,凭什么是她!”
这个“她”,夷光和郑旦都知道是谁。
“夷光妹妹,你我才该是最亲近的姐妹不是么!”
夷光后退几步,看见郑旦脸上的妒意。
“她也挂念着你的,我们是”
郑旦突然一笑,掐断了施夷光的话。
“不是。”
“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我和她是朋友。”
“夷光妹妹,自那之后,我从未唱过山鬼此歌,听闻山鬼流言宫中流传不休,我对着大王进言。”
宫室中,夷光和郑旦相对无言。
郑旦无人知晓的进言,这也是造成夫差厌弃郑旦的原因之一。
在夷光离去之后,一个瘦瘦小小的宫人来到了郑旦的身旁,便是榆。
夷光离去时神色忧郁,留在房中的郑旦也对许多事失去了兴趣,没和榆说话。等到将手上的事情忙活完,在一处无人的平地上,榆蹲在地面上,用一根小小的竹枝,在地面上勾勒起了两个人影。
正是她所见的施夷光和郑旦。
若有人从远处看,便能看见这一处地因为榆长期用来划来划去,和旁边的地面相比,连颜色都更深些。
郑国一个大集市上,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里长的一处空房中,有一个来自外乡的美貌女郎来借住。
之前看见的人有说和街尾那户人家的小女儿一样美貌,也有人说比这好看多了,大约能和那传说中的西施一样美貌。
引起众人议论的沈奈,在边上多了许多重复出现的脚步声后,默默将自己听力封了一半。
她最喜欢逛这个时代的集市,集市这一天到来时,她用木盆抓了好些河中出现的小黄鱼拿去卖。
“女郎,你这小鱼怎么卖?”
沈奈都觉得味道鲜美的小鱼,其他人自然也馋。更何况这小黄鱼多长在江河之中,就连最细的网也十分容易将它们漏出去,要想捉到,只能偶尔在他们繁衍期的雨季用编织的密竹篓去拦
沈奈看了询问这妇人:“这些一起卖,一共七个贝壳。”
市场上除了流通的各国铸造的刀币,像一些贝壳和珍珠,也可以当做钱财来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