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前天夜里因小丫鬟无意中说破胎记的事情,便一直都未曾好眠。
早上再被隗陌带着婆子那么一吓,紧绷着情绪被梅襄安抚放松下来,这才又重新睡足了觉。
等宝婳醒来的时候,都过了晌午。
宝婳发觉自己睡在梅襄怀里。
她动了动手臂,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睡得很沉。
宝婳似想到了什么,便轻手轻脚从他怀里离开,偷偷滑下了榻。
丫鬟婆子们见到了宝婳,都纷纷底下了脑袋去,谁也不敢得罪了她。
想来今日的事情,她们私下里也都偷偷议论过一番。
宝婳并不在意这个,只摸了摸被剪子剪坏了的衣领,想要回房去换身衣服。
然而她才前脚迈进自己的屋子里,便瞧见窗户前站着一个男子。
那身形、那衣袍分明就是早上要给宝婳去印记的隗陌。
“隗先生……”
宝婳迟疑地唤他,生怕他还想对着自己动起刀子来。
然而隗陌只双手背在身后,靠在窗旁,一副深沉的模样。
宝婳缓缓走上前去,才发觉他并不是深沉,只是靠在窗户旁阖着眼睛瞌睡了过去。
宝婳又唤了他一声,他这才滑了滑脑袋,差点摔倒。
“宝婳,你总算是过来了。”
他睁开眼打了个呵欠,见宝婳颇是防备地盯着自己。
隗陌摸了摸鼻子,道:“早上的事情该与你赔个不是,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宝婳僵了僵,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
隗陌又说:“只是我并不是真的要对你动刀子。”
宝婳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待他到桌旁去倒了杯茶喝下,这才对宝婳解释,“我今日只是想要假意弄伤了你,本想叫你配合着我,可以方便叫二爷受些刺激。”
“受些刺激?”
宝婳愈发迷惑了。
隗陌说:“这样的法子我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向来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就算他爹死了,恐怕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所以我一直没想过用这种法子,不过这段时日我观他待你愈发得好,才想试一试。”
其实隗陌医术了得,神医之名绝非空穴来风。
他能用七年的时间保下一个中了必死之毒的人的性命,已然不凡。
但想要将这人身体里的毒全然排尽,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的事情,身为大夫、尤其是医术了得的大夫,就愈发地蠢蠢欲动,想要一次次尝试将这样的绝症在自己手中终结。
他掩去一些事情,简单的同宝婳说了梅襄的身体状况。
也是今早上,梅衾来过了之后,他才隐隐约约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梅襄先前在他的调养下每到这几日便会咳血不止,可越往后,他便再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