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后对她的态度向来客气,也从未有过苛刻。
“祝九風当初是立下了大功,他有今日也非旁人所愿。”
玉善道:“母后,圣上他向来说风就是雨,祝九風除了立下大功,在朝中亦是帮我们皇室打压了不少余孽,他此番带走了一批死囚犯,虽有过错,但……”
玉善想到了宝婳泪眼朦胧的模样,只掐了掐掌心,语气平静道:“但他也是为了能够早日替圣上寻回藏宝图。”
玉善又为祝九風诸多陈情,太后这才松口。
“唉,好罢,哀家也不希望看见他这幅模样,哀家可以做主赦免他这一回。”
玉善心下微缓,待拿到了朱太后的懿旨,便立马带人出了宫去。
朱太后在帘后揉了揉背,嬷嬷自然极有眼色地上前去替她按揉。
“哀家与圣上风风雨雨多少载,但愿他能明白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苦心。”
“圣上不过正值年少,他迟早都会明白的。”
朱太后语气甚为感慨,“是啊,所以祝九風还有用,这次……就当是给他的一个教训吧。”
玉善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关押祝九風的地方。
只是那会儿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那些狱卒看到了太后赦免的圣懿旨之后,彼此的眼中微露惶恐,竟好似不可置信。
如今朝堂之中,看似少帝主持朝政,但实际上,却仍是太后高于少帝。
是以,她的命令甚至会比少帝的命令更有分量。
玉善走到了祝九風牢门外,祝九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过来,并不惊讶。
“公主不要进来,让人先拿套干净的衣裳给微臣换上。”
他的声音轻缓无比,好似他只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而已。
玉善虽没有看清他的眉眼,却已经看到了他周身的惨状,默然转开头去,让人送衣服进去。
等祝九風换了干净衣服,被他的下属扶出监牢。
到了外面,即便是黄昏的微光,亦是能叫他觉得微微刺目。
“祝九風,你收手吧。”
玉善对他说道。
祝九風只是遮了遮眼睛,吩咐身边人道:“去将这里,给我一把火烧了。”
玉善将那人叫住,又看向祝九風,“你是不是忘了,你带走一批死囚犯之后的后果,这里,关押着许多人甚至不是死囚犯,你要烧了这里么?”
“是啊,公主,不烧了这里,我难泄心头之恨——”
“那我下一次,又要怎么去救你?”玉善问他。
祝九風笑,“可我也没有要公主来救……”
他话音未落,脸上便忽然挨了一个耳光。
玉善平静无澜的目光中,终于多出了一抹怒意。
“祝九風——”
他可以不识好歹,可为什么,要在她才刚刚辛辛苦苦救他出来之后,便要立马去送死?
祝九風的脸色微沉,狠狠地推开了搀扶着他的下属。
他自己朝前走了半步,却一下子失足滚下了台阶。
玉善微惊,竟是第一反应过去将他扶起。
“祝九風……”
他数日不进米水,已然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