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几日生意,豆娘对这摊子的人流量心中也基本有了数,过几日便有集会,当天光顾的人会更多,豆娘便提前休了一天,打算多准备点东西,又让宝婳和杏枝去街上买东西来。
只是她们出去没多久,却又有人敲门,豆娘打开门来,就瞧见了门外来人,竟是当日自称是宝婳朋友的梅二公子。
“夫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梅襄神态谦和,语气温柔。
他今日过来,衣着鲜华,腰佩玉环,走在那大街上,光是往人群里丢去,即便无需知晓姓名,旁人亦知道他是个不可高攀的人物。
“竟是梅二公子,快快请进。”
豆娘瞥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仆,却也并不过问,只是一面领人进去,一面嘴里热络道:“我这几日有些忙,本想等忙完后再邀请二公子上门来做客的,不过我竟也忘了告诉二公子你,我们住在哪里了,二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豆娘面带三分微笑,令人见之十分可亲,只当她是个再好相处不过的人。
可梅襄却仍然听得出来,她在说他是个不速之客。
豆娘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梅襄,她和宝婳住在哪里,可梅襄却能自己找上门来,他能是个善茬就见鬼了。
豆娘就差直接告诉他,老娘一眼就看透你这小狐狸崽子不怀好意,装纯良装个什么劲儿?
可她仍是温柔大方地请梅襄坐下。
梅襄知晓她和宝婳不同,索性就开门见山道:“夫人,今日我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可我今日,是来向宝婳求亲来的。”
豆娘眉眼含着笑意,却并不急着答复他什么,只是拿来一个白瓷碗给梅襄,倒茶招待。
“梅二公子是宣国公之子,大户人家的规矩咱们这些老百姓也不太懂,二公子亲自上门来,叫人实在是受宠若惊……”
“不过我的女儿,宁为穷□□,不为富人妾,说这话倒也不是穷讲究什么只是这中间隔着阶层,做丈夫的身份矜贵,又怎么会尊重平民出生的妻子,二公子以为呢?”
豆娘笑问。
梅襄想要求娶她的女儿,又焉能说个不是出来。
他只轻道:“夫人所言甚是,只是我乃家中庶子,并无外人看上去那般显赫,且我也自行经商,无需依附家中何人,宝婳与我认识许久,她向来信得过我。”
“宝婳那孩子单纯,这世上就没有她不信的人,二公子固然也是个好的,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不说,好歹也该有个媒人……”
她说着顿了顿,又是一笑,“当然,我不是说梅二公子你,你能亲自来上门提亲,我更能知晓你的心意,果真很是难得。”
“既然你过来了,我也正好告诉你,我还想留宝婳久些,宝婳年纪好小,性子又娇,便是年纪再大一些嫁人也是不愁,我瞧最近也没什么黄道吉日,家里这乔迁之喜什么时候才能办了,真是想想就有些发愁呢。”
她这说的哪里是乔迁之喜。
她说最近没有黄道吉日,分明是在说梅襄上门来的日子不对,比直接赶客竟还要更加不客气。
梅襄竟连一盏茶地功夫都没待到,便面带愧色起身道:“是在下轻狂了。”
话已至此,他已经无话可说,那些仆人连礼都没有要到带进这门里。
梅襄回到了马车上,脸色早已经沉了下来。
宝婳真的是豆娘生的么?
这个女人一肚子心眼,嘴里和他客气,但几乎从头到脚都将他挑了一遍刺。
今天自然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最近都没有什么黄道吉日。
所以梅襄选了个没什么忌讳的日子,想要上门来求亲,而非提亲。
管卢掀开车帘,问梅襄接下来去哪里。
梅襄吩咐道:“找个机会,避开豆娘,叫宝婳出来见我罢。”
“可要寻个什么缘由?”
梅襄放下捏眉心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管卢说:“就叫她知道,我想她了。”
这天宝婳大清早上就在门外小乞丐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竟是二爷要约她出来。
宝婳这时才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见过梅襄,她迟疑着,趁着豆娘没发觉时,又偷偷钻到被子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