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忽然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里来。
梅襄翻着手里账本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抬头看去。
然后那鬼鬼祟祟的动静便绕到他身后,伸出一双细嫩的手将他的眼睛捂住。
直接叫他脑袋贴进了一个软绵喷香的怀里,倒叫他不知她是来捉弄他的,还是来色-诱他的。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敢捂住二爷的眼睛?”
他的语气颇有些不善,吓得身后那只小绵羊轻呼了一声,赶忙将小手给缩了回去。
梅襄回头看去,便瞧见宝婳做贼一样立在他身后。
“二爷……莫不是生气了?”
宝婳只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梅襄侧着脸,轻笑一声,“逗你玩的,你这个捉弄二爷的,怎么反倒先怂了起来?”
宝婳羞赧道:“我还以为二爷真生气了呢。”
梅襄牵住她的手,习惯的将她带到怀里,低声道:“知道是你才这样说,若换成了旁人……”
“换成了旁人二爷要说什么?”她好奇问道。
他皱了皱眉,“当然是直接先折断了手再说话了。”
宝婳见他眉眼间似有戾气掠过,抬起白嫩的指腹抚了抚他的眉心。
“二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梅襄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渐渐放松,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抱着她,轻道:“二爷最近这几天,夜里总是会做噩梦……”
宝婳微微惊讶,“天天都做噩梦吗?”
她见梅襄点了点头,心里感到微微惭愧。
她身为他的妻子、他的贤内助,她竟然睡得那么沉,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她真是太不体贴她的夫君了。
“那二爷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她颇是忧心地问他,“二爷做的噩梦可怕吗?”
他若有所思道:“每次醒来后都要发一身冷汗,过了很久都还会心有余悸,感到一阵后怕。”
他说的感受极其的具体,这般形容简直和宝婳每次吓到了的模样是一模一样。
宝婳对此特别能感同身受。
她愈发同情起他,颦起黛眉道:“二爷这样,婳婳是会心疼的,婳婳去请大夫来给二爷开药好吗?”
梅襄摇头,“药太苦了,你知道的,二爷不爱喝那些。”
“那二爷再做噩梦怎么办?亏损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啊。”
他这样宝婳可着急了,比她自己噩梦都要更加不能安心。
梅襄看着她,“不问问二爷都做了什么梦吗?”
宝婳问他,“二爷都做了什么梦?”
梅襄轻道:“二爷梦见婳婳每每都要拿出休书来同二爷和离,然后就一下子给吓醒了。”
他的表情甚是温良,带着几分只有宝婳才会相信的可怜,柔声说道:“不如婳婳直接把休书拿给二爷,听白云观里的道士说,把梦里很可怕的东西找出来烧了混水里喝,就能解噩梦了。”
他这话应当是极其符合她这小迷信的想法了。
宝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老半天都吱唔不出来一个字儿。
她过了片刻,转过目光去看向桌上的笔架,只假装自己没听清他方才说了什么,“这样啊……”
她讷讷道:“其实婳婳还很会给人按摩穴位,要不晚上婳婳给二爷试试,兴许这样就能缓解二爷做噩梦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