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不是工作日,他们稍微起得晚了些。
汤杳心里还记着闻柏苓吃醋那茬儿,吃红糖包都要问人家,要不要来点醋。
结果被闻柏苓按在餐椅里又亲又咯吱,挣扎得两只拖鞋都踢掉了。
汤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脱力,终于不敢再拿吃醋的事情闹了,断断续续求饶:“闻柏苓闻柏苓我不提醋了,肚子疼”
是离这个月经期比较近的日期,闻柏苓一下紧张起来,揉到她的小腹,问是不是经期到了。
汤杳揉揉肚子,还没缓过来:“不是,是笑得肚子疼”
闹了半天,粥都有些凉了。
汤杳舀起一勺粥,夸下海口,说自己就从来不会吃醋。
谁料到还不出十天,自己惨遭打脸。
那次是闻柏苓的朋友约了出去玩。
汤杳星期五晚上一下班
,就被学校外面的阵仗给吓住了。
停车场里停了四辆眼熟的车,就为了等她一个人下班。
已经过了谷雨,再过几日便是立夏。
气温很暖,哪怕是黄昏时分,只要还有些白日里的余温在,总不至于太过凉爽。
闻柏苓已经穿了短袖,和朋友们站在光线神秘的薄暮里,侧对着她的方向。
那些朋友有几位是吸烟的,喷云吐雾,闻柏苓在听他们讲话,姿态闲适。
费裕之只对着汤杳这边看过一眼,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目光含笑地看过来。
他做男友,真的非常温柔,不会说那种“看我们这么大阵仗只等你一个”的讨厌话,只是主动走过来,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汤杳,说:“上一天班,辛苦了。”
汤杳一边和其他朋友们打招呼,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音量说:“不辛苦,今天去历史学院蹭了教授的课听。”
朋友们只等她出发,汤杳坐进车里,闻柏苓帮她拿了个靠垫。
他悉心地提醒她,说离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还有些远,星期五晚上北三环中路格外拥堵,可能俩小时都到不了。
他说:“人多闹腾,晚上估计要晚些才能休息。困了就睡会儿。”
“不碍事的,中午趴桌子上睡过一会儿,还很精神呢。”
“去听教授讲什么了?”
汤杳兴致勃勃,给闻柏苓讲她刚听来的知识,说某个年代出图的文物里,在棺中陪葬品里发现了往来信件。
别人都是金银珠宝做陪葬,祈愿来生能够活得更好,锦衣玉食。
但那位古人棺木中,枕着两封手足寄来的家书,保存得很好,显然那是对棺木主人来说,很珍贵很珍贵的物品。
说到这里,汤杳有些伤感,鼻子还酸了一下。
闻柏苓就逗她开心:“那你以后也给我写信吧,等我老到离世时,也放在棺材里。”
汤杳打他:“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完,又噗嗤一笑,“我们现在都是火葬啦,哪还有棺木,只有骨灰盒。”
谁知道闻柏苓突然认真起来,说他可以立一份遗嘱,让家人亲朋把她的书信同他一起火化,让那些出自她笔尖的私情密语和他融为一体。
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放一坛?
这个话题聊了几句,汤杳突然问闻柏苓,怎么朋友们会突然想着去郊区那边。
前排副驾驶座里的人,是费裕之。
费裕之已经憋了好久,前面他们聊历史故事、聊生同裘死同穴,都没轮得到他插嘴,司机又是个话很少的人,难聊,可把他给憋坏了。
可算逮到个能说一说的话题,费裕之把这事情来龙去脉给介绍得明明白白。
据说是他们一哥们闲得实在无聊,就因为乐意吃那地方的板栗,打算在那边搞点生意做做,这次算过来考察。
费公子最后总结三个字:“屁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