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儿想到她,就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永恒的,且反复被扬起来的情感,它牢牢的生长在我的心底里,只要我看见她,我与她说话,我一想到,我如此认真记挂过的人还鲜活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没办法放弃我贪婪的愿望,我希望我能重新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存在,希望她的笑与未来都有一份关于我的,光明正大的存在。
她从我的玩伴,到成为我的师妹,总在度过一段愉快时光之后,我便听到她的噩耗,两次都与我有关,我自责,我痛苦,但都无济于事,我每一次都希望她鲜活的出现在我面前。今世,我如做梦一样,听到她活过来的消息,她活了过来,我以为我们能重新开始,可是这仿佛是最后一次,因为她一醒来,就成为了我遥不可及的天神,然后说不再爱我,没有任何来由的,不再爱我。”
“宣儿,你们仍在一起吗?”
“母亲,是儿觍着脸跟着她。她总能给我带来很多生活之外的惊喜,她对儿,很好,儿很喜欢她。”
江鹿白从玉台上下来,她眉心有一点朱红,弯弯长眉,圆脸,长耳垂,有佛相。
明丘宣于双眼蒙蒙中,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母亲,他还未看清母亲的脸,便已经拥抱她而去。
江鹿白微笑着拍拍他的背:“我儿,可曾看清过沈神君的心?”
明丘宣:“看清了,她不喜欢我。”
江鹿白笑道:“傻瓜,怎么会呢?”
明丘宣止住哭泣,眼圈红红,使性子似的说:“她就是会。”
江鹿白笑道:“你且用心再看看。”
明丘宣松开江鹿白:“啊?”明丘宣好似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江鹿白比了个“嘘”的手势,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明丘宣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嘴角笑起来像弦月的勾角。
后来两人聊了许多,最后几乎将记忆里停留过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嘴,直到暮色笼罩周遭事物,朦胧的夜沉了下来,两人的话头才至住。
“宣儿,要注意警戒了。”
“好。”
明丘宣将法力注入玉台。奇怪的是他的法力上竟然有一层薄薄的浅金色。
法力自玉台流出,消失在空气中,蔓延到城门外的郊野,犹如一张地网,兜住了整个城。
二人在屋内,明丘宣并不知道,沈曦华早在郊外等候原浔和楚晏春多时了。
远远的,沈曦华看到一道赤金色的亮光出现在地上,亮光之后,地上出现两个身影,一青一蓝,原浔穿了件青色的衣裳,那颜色与伯青爱穿的衣裳颜色相似,楚晏春衣裳的样式,就比原浔的更讲究些。
沈曦华一见他们俩,便挥手地迎上去。
“来啦!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怎么出来的啊?那位神君还蛮厉害的。在山鼎里的时候,他们都能把我们定住了呢。”
原浔则是警惕满满,上下打量她和周围的环境。楚晏春倒是十分高兴,说道:“自然是硬闯出来了,那个小神仙也不过如此。”
沈曦华笑道:“出来就行。”
楚晏春道:“你是没看到,他强撑的样子,像个被踩碎的蚂蚁。”
沈曦华叹气道:“恐怕他以后是不想见我咯。我们要进城去吗?”
原浔冷冰冰地道:“不进,就在这里。”他伸出手,一把黑色的剑出现在他手里,他看着沈曦华,空气中有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嘴里念道:“藤兵听我号令,速来。”
话音一落下,他身后及左右身子两侧边有黑压压的藤蔓自从中空着欻欻欻的压过来,卷曲的细触角长着不合常理的黑刺,像个章鱼触手一般,倒勾着在原浔身后张牙舞爪的铺排开,有的甚至越了界,尖尖的触角已伸到沈曦华头顶的斜上方处。
沈曦华有些气焰嚣张:“原公子,不必费力,藤兵,我来替你叫。”
说罢抬手向前一挥。看不见的法力在无声之中已经抵达百里之外。在静默的等待约有数三个数的时间,明眼中就看见周边有大群惊鸟高飞,有小兽蹦跳着乱跑,有一只野猪冲向原浔,呲牙咧嘴,尖牙相向,它的凶恶如它身上的刚毛一样,引得人胃里呕气翻滚。
忽然间,就在野猪尖牙快要接近原浔的那一刻,原浔发了令,指使原形状的藤兵击杀它,然而更有一个强有力而粗壮的藤条从野猪后脊背上斜穿而入,从它的脖子之上刺出来。
黑血与鲜血混杂着流出来,诡异又凄惨非常。
沈曦华轻笑道:“冒犯了,是我不察。”又一抬手,刺在毒藤上的野猪欻的一下被霸道扯着后退,留下空中一道血线,血经过沈曦华身边,洒了一大片,楚晏春瞪大了眼睛看到,那片血撒在她结界上,遮了她半边身子,阴翳的疯劲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野猪被拖到后面,落入黑色的隐秘处,竟如被吃了一样,再也不见了。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黑色犹如飓风狂躁一样排山倒海而来,藤蔓错杂相交,犹如一朵妖冶的黑色食人花,张扬的在沈曦华身后伸展着比原浔藤兵更强壮的藤蔓。